“子朝,你还记不记得,帮你盗符的时候我说过什么?”
“说过……说过什么?”公子朝意识散乱,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昔的精明。
南子嫣然一笑、颊酡如桃,眉宇间突然涌起一片煞气:“我说……他日你若负我,我必亲手杀你!”
公子朝脸色顿变,颤声道:“南子,你……你真的忍心?”
“你看!”
南子香肩微耸,让他注意自己身后的箭壶:“你看清楚了,里边只有一枝箭”
她格格地笑,笑声清脆悦耳,配着她美丽的容颜,仿佛这荒原上的一只妖魅:“这支箭是人家替你挡的国君那一箭呢,人家拱若珍璧,一直留在身边。”
公子朝茫然道:“带……带在身边……,做甚么?”
南子不答,忽然转身走去,独自一人向前方零落的芦苇荡中行走,身姿娉娉婷婷,步态轻盈动人。那款款扭动的腰肢,即便在甲胄掩饰之下,也别有一番醉人的韵味。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蒹葭,就是眼前的芦苇。芊芊芦苇,随意散逸,那几杆未倒的芦苇,在晚风中轻轻摇曳,血红的阳光洒在它们和她的身上,她和它们的身影同样带着一份清高、一份落寞,一份空灵和恬静,那柔婉中隐藏着的宁折不弯的气质,在夕阳下闪耀出缤纷的魅力。
在她的身后,静静的,是一辆囚车。再往后,是战马、是武士、绵延数里……
他们都静静地站在那儿,看着那以夕阳和蒹葭为背景的一位伊人。柔美的身影与这横尸处处的荒野,构成了一副极具冲击力的优美画面,那是一种绝望中的美丽,带给人的不是希望,却又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公子朝茫然看着她窈窕的背影,依稀回到了第一次看到成年后的她时心中那种惊艳的感觉,她就这么一直向前走着,好象要走进那远远的芦苇荡中,从此远离这满是血腥的尘世。
忽然,她的身形一顿,小蛮靴向前轻扬,靴尖吻地,用力一点,扭腰、拧身,弓已在手,那枝箭顺势搭在弦上,怀抱一轮满月。
“子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