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太子勾践!”
庆忌目芒微微一缩:“勾践?寡人不去寻他晦气,他居然自己送上门来,这个勾践到底要搞什么鬼?”
孙武神色有些古怪地道:“大王暂时不想去找他的麻烦,可他未必会这么想,大王命荆林将军率重兵驻扎于武原,又派阿仇、再仇两员最亲信的将领驻扎于醉季和御儿城,勾践作贼心虚,只怕是以为大王不惜一切,马上就要讨伐越国,一报乌程中剑和越国逃亡之仇了。”
庆忌愕然道:“就算如此,他主动送上门来又有何用?难道还想凭三寸不烂之舌阻我发兵?”
孙武沉吟道:“此人擅长权谋之术,隐忍功夫更非常人所能及,所思所谋常常出人意料,他此番前来意欲如何,臣还想不到,不过他能主动出使,朝拜我王,我看……十之八九是荆林将军的大军,让他越国有些坐卧不安了。”
庆忌冷冷一笑:“马上派人迎上去,打探一下他此来的目的。一切等他到了再说。”
“是!”孙武拱手欲退,庆忌忽地喝道:“且慢!”
孙武止步,讶然道:“大王还有甚么吩咐?”
庆忌直视着他道:“寡人和你说过许多次了,若有什么话,尽管直接与寡人讲,寡人不是纳不得忠言的昏君。你这人唯有一个毛病,就是喜欢曲言进谏,寡人虽知你忠心一片,一切俱是为吴国和寡人着想,但是你若敢再对寡人这般动用心机,寡人也决不饶你!”
孙武讷讷地道:“大王……这是从何说起?”
庆忌冷笑一声:“太祝宗伯那两个老家伙向来只知明哲保身,哪里懂得参谋国家大事!向西秦求佳女为后?如此一来,关中、巴蜀、荆楚、东吴四地便以大江为钮带拧成一道堪与齐晋长久抗衡下去的强大力量,只要我吴国奋发图强,抓住时机,便可趁机坐大,崛起于东方,汲力于西南,北伐齐鲁,虎视中原。利在西方,西秦之女旺夫宜子?我看不止吧,还旺国宜民呢!这样的主意,会是那两个不着调的老家伙想得出来的吗?你也太小瞧了寡人!”
孙武被他一番抢白,脸上一片赧然。
庆忌重重一哼,厉色道:“长卿,你给寡人记住了,即便你一片忠心,出于赤诚,若对寡人事不直言,擅使机心,自以为可玩弄寡人于股掌之上,也不脱藐视寡人之罪,一俟发现,寡人决不轻饶!”
庆忌声色俱厉,孙武听了脸色大变,连连俯首称是,额上已隐隐现出汗水。庆忌这才拂袖令其退下。
为君者大忌,便是驭人者反受人制。一个原本忠心的人,如果这样纵容久了,渐渐也难免会因轻慢而滋生野心。所以但有苗头,必须及时制止,不能因为历史上对孙武已有的定论而疏忽大意。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年身便死,一生真伪有谁知。即便史书中对某些人物已经有了定论,而且这定论是真实的,那也是原本的历史发展中对一个切断面所做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