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仇跪坐于车上,披半身甲,下身只着软衣,肋下佩剑,手中没有兵器,只拉着前边四匹战马的缰绳,哈哈笑道:“公子,那还用问么,姬光这条狗,畏惧了公子的声威,岂敢到城下自讨苦吃?”
他是战车的御者,莫看他只是一个御者,却是这战车上最重要的一个人,一旦大战开始,他要控制好几匹战车,耳朵要听着金鼓进退的命令,眼睛要随时关注整个战场的变化,防止战车深陷敌阵有进无出,而且没有长兵器护身,既累又危险。
庆忌左右站着两人,左边一名神射手,全身披甲,右臂无甲,手中持弓,背上背弩。右边站着再仇,披甲,背双戟,战车后厢并无金鼓,他这辆战车是用来冲锋陷阵的,可不是要指挥全军的。
庆忌微微摇头道:“不要胡说,王孙雄对姬光忠心耿耿,而且骁勇善战,若论个人武勇,他不是我的对手,两军作战指挥调遣,他未必在我之下。王孙雄率兵前来,必有用意。”
身旁再仇傲然道:“管他甚么用意,他既不来攻,那咱们便打过去。打他个落花流水,甚么用意都成了扯淡。”
庆忌哈哈一笑,双眉一挑道:“再仇啊再仇,你这浑人心思简单,不过却是个好主意。既猜不出他来意,咱们便不去猜,只管打败了他再说。姬光已传下令去,与我庆忌交战,临战而逃者,斩!弃戈投降者,杀其全家。所以此番恶战必然凶险,尔等小心了。”
阿仇手中缰绳一紧,大声道:“公子放心,下令进军吧!”
庆忌“哗”地一甩肩后披风,大喝道:“进攻!”
一侧山峰上,叔孙摇光、季孙小蛮肩并肩地站在大石上,望着山下战况。在她们身后,站着自那处城中临时聘来的两个侍女。二人合抱着一具瑶琴,也在向山下探望。
虽然山风凛冽,叔孙摇光却紧张得掌心全是汗水,嘴里低低埋怨:“一军主将,怎好以身涉险。还要我们在此抚琴吹箫,观其作战。真是的,人家都紧张死了,哪有心思抚琴?”
季孙小蛮掌中把玩着一支青玉箫,却看得眉飞色舞,兴高采烈。庆忌单臂一拂一甩披风的动作被她看在眼里,不由大赞道:“哇!这动作真是威风凛凛,太迷人了。”
叔孙摇光瞪了她一眼,喝道:“不要吵,马上要进攻了。真是的,他身为主将,为什么要亲自领军出战,真是太叫人担心了。”
季孙小蛮白了她一眼,不屑地道:“这都不知道?这可是庆忌与吴军第一次正面作战。庆忌去年初兵败大江,威名受挫,这一年多的时间,吴人将士对他的畏惧之心越来越小,吴人不知畏惧,他来日伐吴夺城,不知道要多费多少手脚,多死多少将士,这一战他亲自领兵上阵,如果打得干脆俐落,在吴人心中重建他不败的威名,对以后的战斗可是大大有利。”
“咦,看不出,你还有这番见识!”
季孙小蛮得意洋洋地拱手道:“见笑,见笑,岂敢,岂敢,我是听荆将军说的。”
叔孙摇光听了不禁气结,她哼了一声道:“还不错,你倒没有据功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