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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大人如今已不是河北道属官了,我家老爷的谕令还能行到这草原上来?”,闵苏安还是一副不阴不阳的腔调,“多大的生意多大的事情,唐大人你说停就给停了,呵!真是好重的官威呀!”。

自打第一次打交道的时候唐成就知道闵苏安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眼下饶乐要做的事情多,他也就没心思跟这小人计较置气,“怎么?我递往晋阳观察使府的私信二管家竟是没收着?”。

“你有信来?”,闵苏安半信半疑。

“观察大人和闵管家各一封,信是早晚要到的,这能骗得了人?”,唐成叹着气道:“说来也怪我谨慎过头了,想着事涉观察使大人递信的时候就没敢走边军的急脚递,地方驿传虽说不那么扎眼,只是这速度……哎!不说了,苏安兄这趟劳顿全是某的错,稍后定当好生补过,我兄万勿推辞才好”。

自打唐成从牛祖德手上接过北地贸易以来,先是取消了自建的商队,就此一项便省下了大宗花销,此外他一头整合经由龙门奚联络着的饶乐草原乃至整个北方各族的供货源头,一头间接控制着覆盖北地的行商网络,闵潜这铺垄断生意实被他做的风生水起,不仅很快就实现了当日增加两成利润的承诺,秋天里交易最大宗的时候纯利甚至一度暴增到四成,为此素来不太过问商贾贸易之事的主子闵潜都啧啧称奇,仔细问询起唐成的经营手段来,而看其听着回报时的脸色神情,对唐成心思机敏及长袖善舞的赞赏已是溢于言表。

许是正因为这个,主子这次听说唐成擅做主张下了禁运令后竟然罕见的没有生气,只是吩咐他来问问——仅仅只是问问,闵潜既是这么个态度,失了尚方宝剑的闵苏安此来其实就奈何唐成不得,即便就想搬弄是非也得这次回去了才成。刚才他那番做派归根到底只是别有用心为办自己私收了好处的事情打伏笔罢了。

“那件事成了!”,跟唐成也接触这么些日子了,闵苏安虽然对主子对他的器重很是吃味儿,却也打心底里承认唐成是个说话算话,手面儿大气的人,比此前的那个牛祖德不知强了多少,那个丑货给件儿火狐皮大氅都跟掉块肉似的不爽利。如今唐成既然说了要“好生补过”的话,目的已达的闵苏安顿时顺势收篷,带着些苦笑换做推心置腹的语气道:“无缺你这次实在是做的莽撞啊,眼瞅着饶乐四处冒烟正该是军器铁器行市大涨的好时候,你怎么就给禁运了?啧啧,这一天就得损失多少,一个月下来又是多少?我家老爷那儿……哎,不说了,谁让咱们这交情深哪,为兄弟你吃挂落哥哥我也心甘情愿”。

“你我之间啥都不说了”,唐成一脸感动的伸手过去拍了拍闵苏安的肩膀,“我这禁运也是为了生意”。

对唐成这话闵苏安是真听不懂了,一愣道:“噢?”。

“闵兄你好生想想,做军器、铁器生意最重要的是什么?”。

“这还用说?”,闵苏安闻言嗤的掩嘴一笑,兔儿爷风范尽显无疑,笑声里颇有些唐成故弄玄虚的意思,“得打仗得有战事,战事一起开多少铁匠炉子都不够使的,那弓矢更是满天飞,这是什么,这打的可都是钱!”。

“闵兄见的明白,只是这仗也有大小长短之分,对于我等而言,总是打的时间越长越有好处”。

“这话不假”,闵苏安眨了眨眼睛,“只是饶乐不归朝廷直接管辖……”。

唐成手一挥,斩钉截铁道:“那咱们就该想办法让他们往长里打”。

铁器尤其是军器生意利润极大,这样的生意能多做一天都了不得,更别说多出三五个月半年一年的了,闻言闵苏安就跟问到腐尸气味儿的犲狗一样身子一震猛然睁大了眼,“无缺你有什么路子?”。

“我能有什么路子,不过就是从手上的生意想办法”,唐成作势扭头四处看了看,见周围无人后方才刻意压低声音道:“闵兄你想想没有军器这仗还怎么打?饶乐军器有八成都靠关内输入,而这八成军器输入的路子就掌握在咱们手里,这就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