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凡是还能动的唐人百姓都纷纷向北城门楼下聚集,就连那些伤重不良于行的也在别人的帮扶下咬牙走出门就近去找视野好的地方,在经历了刚才的动乱并且在新县令带人平定了动乱之后,现在的他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关注县衙的动静。
他们要亲眼看看新县令到底会怎么做?
百姓们能来的都来了,随即他们就见到一百多个身板粗壮面相凶狠的奚蛮子被反绑着站在城楼上,每人身后都有一个穿着甲衣的边军士兵,但引动百姓情绪的却并不是这些人,而是边军手中倒提着的长刀。
一百五十三个人拉开些间距的一排横过去几乎占了北城墙的一半儿,他们身后那一百五十三把长刀如一条直线般闪着寒光排过去,两者结合起来在城楼下的百姓们看来就有了别样震撼的效果。
“杀!”
城门楼下也不知是那个百姓率先喊出了这一声,随即就引来和声一片,这么多人聚在一起高声喊杀的确是个宣泄心中情绪的好地方,喊杀声越来越大,很多唐人百姓已是双眼充血,喉咙都嘶哑了也不管不顾,只把全身的气力与情绪都化作一个恶狠狠的“杀”字吼出去。
官衣严整的唐成就是在这满城喊杀的喧腾躁闹中由一班八个公差护卫着走上城楼的,一声惊闻锣响,城楼下的震天的喊杀声慢慢安静下来,百姓们无一例外的仰起头将目光聚焦在了他这新县令身上。
唐成神色冷峻的缓缓扫过下面仰着脸的人群后以慢而清晰的语调朗声道:“生杀之权乃国之根基所在,绝不让渡于人,龙门县中除本官为天子牧守一方可决人生死之外,余者敢有擅杀者即是罔顾朝廷法度,本官定当严惩不贷,奚人如此,尔等亦是如此。”
这声音清晰冷峻里带着一股不容人侵犯的威严,当此之时城门楼下一片鸦雀无声,仰起头的百姓们静听着新县令高声宣告自己的威权。
“凡属本县应有之权力绝不许之他人,本县应担当之责任亦绝不推诿弃置半分”,唐成的声音依旧如刚才般清冷,“总览一县之治不过赏善惩恶四字而已,有善必赏则众善奉行,有过必罚则诸恶绝迹,庶几,县中方可大治”。
言至此处,唐成微微转身一指身边不远处被绑的奚人道:“彼辈公然劫掠凶犯兀都在先,继而聚众动乱于后,身为龙门治下百姓却视县衙与朝廷法度为虚设,本官身为一县之长断不容此等暴徒逍遥法外。治乱必用重典,依大唐律疏本官于平叛治乱中有先斩后奏之权,本县据此将这一百五十三名暴行昭彰之凶徒当众正法,以为后来者戒,自今日始凡再有罔顾朝廷法度及县衙谕令者,彼辈即是榜样!”。
将这番宣告县衙威权的话说完之后,唐成的目光再次扫视过城下人群后手臂向下一挥,断声喝道:“杀!”。
他这杀令刚一出口,一百五十三个天成军兵士已将双手紧握的长刀高高举起后重劈下去,这使尽全身力气的一刀是如此凶狠,以至于那些身子被绑,嘴里也被烂布塞住的奚人没发出半分声响就已身首异处。
为了让城门楼下的百姓看的仔细,这些奚人本就是被押站在城墙边儿上,随着一百五十三把快刀同时砍下,一百五十三颗头颅也随之飞下城头,紧随着人头之后的便是那一百五十三腔狂飚而出的颈血,没有亲眼目睹过的人很难想象人血在压力的作用下竟然能飚出那么远!居高而下狂飙而出的鲜血落到地面上时已经化成了一片血雨,站在最前面的百姓躲闪不及之下竟然劈头盖脸的淋了一身……
……
龙门县奚人动乱及平乱的消息很久就传到了怀戎城中的妫州刺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