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都被绑住的兀都躲都没个躲处儿,这十鞭子实打实是硬捱下来的,打人的都累的出了汗,更别说他这被打的,不过这厮倒也有几分硬气,虽然因巨疼嘴里说不出利索话,但瞅向贾旭及唐成的眼神却是益发狠毒。
看到他这恶狼一般的眼神,公案后面的唐成嘴角微动牵出了一抹冷笑,“呼梁县尉,若有凶犯出言不逊当堂辱骂朝廷命官,依律当治何罪?”。
“掌嘴十,尤为恶劣者可倍之”,呼梁海答话时刻意避开了兀都的眼神。
跟刚才一模一样,他这话音刚落,另一支刑令就从公案上飞了下来,伴随而来的依旧是唐成不带一丝怒气的声音,“掌嘴二十”。
长宽二尺,厚三寸的竹板从墙上取了下来,这回行令的不再是贾旭,见到那公差拿着竹板越来越近时,兀都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惧意。
然而还不等他有所反应,眼前黄光一闪,黄的有些发乌的竹板已经重重打了下来,这回兀都叫都叫不出来了,声音还没发出来就又被打了回去。
啪啪之声不绝于耳,等最后一板打完,兀都已经满脸是血,整个被打烂的嘴红乎乎一片的往下淌着血,随着两个摁住他左右肩膀的公差一松手,这厮软倒在地就是一阵咳嗽,吐出的除了血水之外还有多达二三十颗的碎牙,就因为一句叫骂唐成的话,兀都真个被打成了满地找牙。
看着往日在龙门县中骄横不可一世的奚蛮子被打成了这样,众公差先是觉得满心舒爽,这都憋了多少年了,一口闷气今天总算是出出来不少,但等爽够了之后,心中的忐忑也随之而起,抓人都已经了不得了,还把人打成这样,其他奚人知道之后……
这个事实在不敢多想,众公差们就知道一点,现在他们算是彻底跟唐成绑到一起了,虽然下令捕人及打人的都是他,但毕竟动手的是自己这些人,真要有个什么谁也跑不了。
“好”,唐成并不急于将公差缴回的刑令放回木制的令壶,而是在手指间抚弄不已,“当街行凶打伤杜兴山,致其重伤,兀都,你可知罪?”。
此时的兀都再也硬气不起来了,归根结底他就是个商贾,实在算不得什么硬汉,前面不过是跋扈惯了一时没转过弯儿的强撑,这两轮打下来之后,他现在的眼睛就只是盯着唐成的手,更准确的说是盯着唐成手中抚弄着的那枚刑令,眼见着本在其手中转出了许多花样的令箭突然停住,全身猛然一颤的兀都虽然已经说不出囫囵话,但点头的速度确实一点儿都不慢。
直到唐成手中的刑令重新插回令壶之后,兀都才停住鸡啄米似的点头。
放回刑令之后,唐成走下公案到呼梁海面前拿起他做的书录看了一遍后,缓步到了兀都面前。
“当街行凶见证者众,认不认本官都能办你个铁证如山。只不过刑部五刑一样没动你竟然就招了,兀都好汉,你还真是令本官失望得很哪!”,唐成淡淡说完这番话后,手指一松,那纸书录已轻飘飘的落在了兀都面前,“画押!”。
身子被绑的兀都强忍着跪起,蘸着他自己嘴里流出的血在书录上摁上了几个鲜红的指印,他怕了,官法如炉,尽管铁证如山实不用升堂,但既然唐成升了堂问了案,他只要一刻不招认,唐成就有权把刑罚一样样炮制在他身上。光是看看墙上挂着的那些刑具兀都都觉得全身肉紧,他是真怕了!
“将凶犯拖下看押,待明日苦主到后再定刑责”,拿起兀都画好押的文书,唐成笑了笑回到公案坐定后拿起惊堂木又是一拍,“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