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唐成笑着点头并问及其为什么愿意离家别子的来道城时,冯海洲想了想后道:“跟着大人累是累点儿,但每天都有干成什么事情后实实在在的舒爽劲儿,属下年纪还不老,那半松半紧,半忙半混的日子是再也过不下去了”,言至此处,冯海洲蓦然一笑,“再说,我也想跟着看看,大人这手儿空手套白狼最终能整出多大的动静儿来?”。
听到冯海洲前面的话,面带笑容的唐成还颇有些自得,后世里管理学上早听的多了,只有一个成功的领导才能使下属既忙,且又忙的心甘情愿,忠心追随。从这个标准上来看,我这个判司当的还是挺成功的嘛!可惜,他这种良好的感觉没能持续多久,就被冯海洲随后的话给呛的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
空手套白狼!这还是他教给冯海洲的话,只是,他真的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走进观察使衙门里的单属公事房,唐成坐下来之后,脑子里还在想着来时路上不断琢磨着的那事儿。
怎么着才能建一个合适的发声管道起来?这就是唐成从上午离开何园后就一直在苦苦思索的问题。
曾经他也想过:要不咱就办一份报纸?貌似其他的穿越者们都喜欢这么干,以此传播思想兼且引导士林风向。这还真是穿越者们最常用,也最喜欢用的大杀器。
但最初的冲动过后,唐成不得不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原因有两个,一是技术上比较麻烦,眼下这可是雕版印刷术刚刚兴起没多久的初盛唐之交,活字印刷还远没有出现,若以成本高昂的雕版印刷术来做办报的技术支撑,在纸张及墨价格均高的情况下,那成本将是个天文数字。即便他有思路做技术革新,这要把泥活字从发明到定型下来,又得多长时间?泥活字是简单,可那也不是随便弄块泥巴捏捏烧烧就成的,更别说配合泥活字使用的还得有转轮等其它的检字工具。
天地良心哪,那狗日的转轮到底长啥模样唐成真是见都没见过。
撇开这些技术因素不说,最最要命的这时代根本不具备发行报纸的社会基础,文盲率太高了,老百姓绝大多数都是不识字的,那报纸印出来别说赚钱,能有人看都是烧高香了。
好吧,就算赔本去印然后免费向那些读书人散发,这效果也有限得很,就不说一般的读书人能不能接受他这新玩意儿,即便他们接受了,掌握不了话语权也是白搭。极有可能的结果就是砸下重金办出这玩意儿来后,还顶不上何仲达等人品评时放出的一句话。
行!我不发山南东道,不惜下血本往京城里送,那也没啥作用。这年头京城里但凡是有些名望的,掌握着话语权的人一天里不知道能收到多少份各地士子投上门的行卷,他们连这个都看不过来,也不耐烦看,还能理会这劳什子报纸?
经过综合考量之后,唐成得出了一个结果,办报纸的结果极有可能是他既花了大钱,最终还被人看成是想出名想疯了的小丑,在士林落下极坏的风评。
办报纸行不通,那出书出诗集的结果跟这个也差不了多少。唐成一时之间还真没找到一个最适合当下时代特色的方式。
唐成正自想着这些时,冯海洲从外面走了进来,“大人,这是邻着房州官道那几州衙门派人快马送来的公文”。
看着冯海洲手上拿着的那几份公文上还沾着羽毛,唐成忍不住笑出声来,“啥事这么急,连羽书都整出来了!”。
“羽书飞瀚海,猎火照狼山”,唐时惯例,若传送的是急件儿的话,则在其上粘贴几根鸟羽,是为羽书,类似后世特快专递的意思。这原本是军中在传送紧急军书的习惯,后来慢慢的浸染到了地方行政系统,不过这升平年月,衙门之间用上这个的次数还真是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