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便听到妓家们“好诗”的赞叹声,“哎呀,关关,你的小郎君不见了”。
听到后边儿的声响,凌意忍不住笑出声来,只是她握着唐成的手半点没松,脚下更是越跑越快了。
一直跑进右转的那条路后,凌意才停下脚步,两人对视之间见对方都是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后,忍不住同时笑出声来。
见唐成喘息之间犹自回头探望,凌意轻描淡写的似是自言自语的来了一句:“那关关的颜色倒是不错”。
转进这条道路之后,二十四桥明月夜已经是看不见了,但那悠扬的古调及歌诗声似乎还在唐成耳边萦绕,“以唐音伴唐诗,真是美呀!”。
唐成也是有感而发的自语,是以凌意听的并不清楚,“什么?”。
“噢,没什么?”,醒过神来的唐成笑笑,老毛病又犯了,竟忘了自己现在就是地道的唐人,居然还在以后世的眼光来评判刚才关关的唱诗,“我是说关关唱得好听”。
“她唱的是不错,但扬州妓家但凡能上得了台面的那个嗓子差了?方才那一曲动人的不是唱,而是诗”,引了引手示意唐成继续往前走,凌意口中曼声吟起了刚才那首诗。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来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凌意声音清爽,她的吟诗与关关的唱诗决然是两种味道,却同样动人。
清爽的吟诗声在夜空中悠悠发散,唐成静静听时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际那轮明月,惬意的时光总是流逝的特别快,不知不觉之间大如玉盘般的月亮已是高高的跳出了柳树枝头。
夜,已经渐渐的深了!
待凌意吟完后,与她并肩而行的唐成沉吟了片刻后,终于开口道:“夜色已深,该回去了”。
“噢!”,原本兴致高昂的凌意被唐成这句说的有些意兴阑珊,她也如唐成刚才一般抬头看了看月亮,“明天酉时三刻我在二十四桥上等你,咱们去泛舟夜游瘦西湖”。
“明日一早我就该动身返乡了”,说出这句话时,唐成免不了带着深深的感伤,虽然只与凌意两次相处,但真到要离开时心里却有一种浓浓的不舍,此情无关风月,只是与这凌意相处时唐成有一种特别默契知心的感觉。
与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如此自得的相处,没有拘束,没有顾忌,不必考量利害得失,一切都是出乎自然,至乎自然,简而言之,唐成在与凌意的这两次夜游中竟是找到了一种已渐渐开始陌生的后世感觉,这种感觉像极了穿越前的后世里,某个寂寞的夜晚在酒吧里偶遇某个女子,两人不问职业,姓名,将身边的一切都尽数抛开,只是在一起单纯的喝酒,单纯的聊天,当夜深酒尽之时各分东西。
后世美酒唐朝月,所谓白头如新,倾盖如故虽然在现实生活中很难遇到,但毕竟总还是有的,譬如眼前的凌意之于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