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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段时间里,唐成生活中的许多方面比之于以前都有了些变化,若要说没什么变化的就是县衙了。自从那天张县令与赵老虎及林学正会商过后,第二天一早本县总捕张子文就带着两个班头儿的公差到了二龙寨下。

凭借官仓里封存已久的十张硬胎弓及五具强力弩,张子文带领的十八个公差将山匪死死锁在了山上,使他们再难下山犯案,但他们能做到的也仅此而已,特殊的地形使得人数处于绝对劣势的公差们根本无法攻上山寨。

同在县衙,唐成天天都能与张相文见面,从他这里得知探查其它路子的方法也没有任何进展,二龙寨所在的平头峰简直就是个天造地设给土匪们开山立柜的好地方,三面悬崖根本无路可通,任是张子文带人访遍了附近村寨里大年岁的老人,也没找到希望中的小路或者是能通往峰顶的山洞,反而坐实了二龙峰唯有一路可通的现状。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及至农村里四遍锄忙完之后,由赵老虎申请,张县令立即署印发转了征调文告,二龙峰附近两里数十个村子中二十五岁以上,四十五岁以下的壮年丁男被悉数征召起来,几百人毕集于二龙寨下。

征调令下发的当日,赵老虎既随着征调文告一起到了二龙寨,在十多个镇军退伍老兵的帮助下亲自主持了对征调壮丁的简单训练。

半月之后,被张县令寄予厚望的第一次强攻围剿在赵老虎的亲自率领下正式发动,初始倒也顺利,但等大队人马到达剪子口后,原本气势如虹的剿匪大队不得不停了下来,这鬼地方实在没法儿走,除了中间那条最多仅容三人并行的羊肠山道儿之外,两边全是他娘的又尖又利的片子石,人到了这里根本连站都站不稳当。

剿匪大队虽然有硬胎弓及强力机弩助战,无奈箭矢纵然射的再远也不及山匪们顺着山势滚砸下来的大石头来的便利,这些个根本没什么战斗力的土匪压根儿就没露过头,躲在上面的片石阵里可着劲儿的居高临下往下砸石头。

第一次强攻剿匪就在这样尴尬的情势下无疾而终,此役不仅没能攻上山,连山匪都没能杀伤一个,反倒是剿匪的队伍里被猝然滚下的石头砸伤了数十人之多,好在没有死人,也算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休整一日后,第三天再度上山,这次赵老虎真是发了狠,五十二岁的人了愣是擎着明晃晃的腰刀冲在了最前面,闪躲着滚石好容易进了剪子口,却又生生被两边儿片石后突然伸出的锄头及长把儿锹给逼住了步子,左右有阻挡,脚下还有滚石,这时节任赵老虎再彪悍也着实顶不住,左腿上吃了滚石一击后勉强退了下来。

第二次强攻剿匪依旧没能冲过剪子口,比第一次强些的就是跟着赵老虎冲进去的几个公差抓住机会杀伤了五个山匪,但付出的代价却是冲进去的这些人几乎多多少少都带了些伤。其中伤的最重的那三个腿都被砸断了。

不等剿匪大队再冲,因死了人寒了胆的山匪们居然自己搬石头把剪子口给堵上了,至此,山匪们固然是下不来,剿匪队伍也别想再上去。

消息传回,唐成眼睁睁看着张县令将那个名贵的刑窑白瓷茶盏“蓬”的一声摔得粉碎,他那日渐憔悴的脸上也益发的添了几分焦躁。

那边几百壮丁聚集一处,攻是攻不了,但粮食可不少吃,随着迁延的时间渐长,县中官仓也逐步感受到了压力。而随着麦收双抢时间的临近,原本还高兴着能光吃饭不干活儿的壮丁们心也不稳了,寻思着要回家准备双抢。

时间的压力,官仓的压力及壮丁人心不稳的压力一波波向张县令累积过来,他脸上的憔悴之色越来越明显,脾气也越来越火爆,唐成吃了几次挂落不说,在一个下雨天的午后,一直淡然处之的张、姚两人终于爆发了第一次言语上的龌龊,至于其起因甚至可以小到忽略不计。

眼睛里蒙着一层浅浅的血丝,张县令一脸青灰的回到公事房后,张口交代下的差事就是让唐成去通知准备车马,明天一早动身前往二龙寨。

事态发展到这一步,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张县令在县衙里已经是再也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