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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唐成中选,他的同学们倒没什么意外,毕竟像这样的事情拼的就是关系,当初他进班时,可是学监亲自送来的,只是让这些学子们诧异不解的是,谁也没听说过本城有姓唐的望族,怎的就凭空冒出来这么个关系硬扎的人物?

任他们怎么想,唐成自然不会去解释,名单公布后的次日,午初散学后,三十人被刘学监召集到了一起浩浩荡荡往城中陶然居酒楼而去。去了之后众人才知今天中午乃是姚主簿设宴款待他们这批生力军。

虽然用的是姚主簿的名义,但最终县衙里的主角却是一个同样姓姚的刀笔吏,有知道内幕的就传出他的名字姚清国,这人既是姚主簿的内侄,也是衙门里总领刀笔吏的头领,算起本县的吏员,他实实是第一号人物。

虽然姚主簿没来,但有姚清国主陪,众学子也觉欢欣鼓舞,他虽然不是官,但也实实在在是实权派人物,将来若要进县衙不仅他能说上话,就是进去之后也还是在他的管辖之下。想明白这些,众学子们又岂会放过如此的好机会,自然是变着法儿的敬酒套近乎。

唐成后世里毕竟是在公司里干过的,这样的酒局参加的也不少,他知道像这种情况下套近乎其实很难有所成效,遂也不去凑这个热闹,自斟自饮之间就见隔壁席上也有一人跟他一样自在逍遥,间或看向其他学子的眼神儿里满是鄙夷不屑。细瞅他眉眼儿,倒像是那个风头极劲的柳无涯。

正看着他时,恰巧柳无涯的目光也转了过来,唐成见状微微一笑,端起酒盏略举了举以为邀饮。

这柳无涯人长的却是俊朗,只可惜傲气太盛,生似不会笑似的。面对唐成的示意勉强咧了咧嘴就算笑过,不过终究他还是把盏中的酒一饮而尽,算是没拂唐成的好意。

“刚锋易折,这柳无涯以后少不得要吃亏”,放下酒盏时,唐成心中想道。

酒席过后,众学子拥着满脸酒意的姚清国及其他几个小吏往县衙走去。

郧溪县衙与县学建在同一坊区,比之县学的清净,这里却是全城最为繁华热闹的所在,在路人瞩目之下走进县衙,就连唐成都难免生出些与有荣焉之感,权利,尤其是在这个时代,简直太令人敬畏,也太有吸引力了。

进县衙绕过公堂往后面的二进院落走去,刚进院门,唐成就听到一声大喝,与众人诧然扭头看去时,就看到院中左边廊下有一个人正提着鞭子在抽人,这人年在五旬,头发半百,身上却穿着八品青色官衣,被他用鞭子狠狠抽打的是一个皂服差役。

“好个兔崽子,老子让你去打探双龙寨的消息,你这厮竟然躲进了邻县婊子窝里快活,还敢用胡编乱造的消息骗老子,老子今天非废了你这两条腿不可”,那官衣人边狠狠抽着皂服差役,口中边破口大骂,言语粗鄙处直让众学子听得目瞪口呆,县衙乃是何等庄严所在,怎么会有这般粗鲁之人,何况这人竟然还穿着八品官服。

这时,姚清国半点酒意都没了,转身沉声道:“看什么看,还不快走”,说完,他一马当先领着唐成等人进了后边的偏院,只对后面皂衣差役发出的惨叫视若未闻。

县衙里有品级,也就是有资格穿正式官衣的不过就只有三个人:张县令,姚主簿以及赵县尉,张县令唐成是见过的,而主管民政的姚主簿说话时想必也不会如此粗鲁,这般想来,刚才那人多半就是高李氏的四娘舅赵县尉了,想到他那火爆的脾气和鸽蛋粗的油鞭子,唐成隐隐就有些头大。

高李氏的这门亲戚可实在不是个善茬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