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这些老兵的回来,项庄于野马原临危受命,于寿春斩杀樊哙力挽狂澜,于大别山以寡击众大败联军,以及此后转战万里、寇击关中的光辉战绩也纷纷流传了开来,现在,项庄跟三千孤军的事迹在吴中乃至整个江东都已经传开了。
“令尹,必须制止这些谣言的传播,否则对我们会很不利!”
说话的是伍氏族老伍起,伍氏也是楚国有名的老世族,祖上曾经出过伍举、伍奢、伍尚这样的忠臣,伍氏起起落落三百余年,在楚地却始终保持着很大的影响力,也算得上是一个树大根深的故楚老世族了。
“老朽却认为这不是谣言,而是事实。”
屈氏族老屈懿立刻加以反对,屈氏是楚地又一个树大根深的老世族,百年前还出过屈原这样的名臣,事实上,屈氏根本就是故楚王室米氏的旁支,是楚地少有的显赫贵族,地位比起伍氏还要尊崇许多。
伍起不愿意跟屈懿争执,向项他拱手作揖道:“还请令尹决断。”
项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目光忽然转向了坐在屈懿、伍起上首的叔孙贯,叔孙氏更是个了不得的老世族,叔孙氏据说出自姬姓,始于鲁桓公之孙德臣,德臣以叔孙为氏,其后人便索性以叔孙为姓,楚地这一支却传自故楚名臣叔孙敖。
叔孙贯冲项他拱了拱手,说道:“令尹,楚军将士征战万里,九死余生,好不容易才得以衣锦还乡,有些得意忘形也是人之常情。”
项他轻轻颔首,忽又问道:“项冠、项佗又有什么反应?”
伍起道:“项冠反应激烈,整天都在家里大骂项庄鼓动江东百姓,居心叵测,若不是陆元死命拦着,只怕早已经派兵把这些老兵给抓起来投进大狱了。”
项他嘴角便绽起了一丝不屑的冷笑,项冠,就是个匹夫而已。
伍起顿了一顿,又道:“项佗的反应却与项冠截然相反,他不仅召见了桓楚、季布、钟离昧、虞子期诸将,对返乡的项庄部曲也是颇多体恤,据说还亲自做媒,给东郊桑林村的一个名叫狗剩的老兵娶了一门亲。”
“是吗?”项他闻言不禁蹙紧了眉头。
屈懿道:“令尹,老朽以为,项庄既然是先王所委任的上将军,我们就该早日迎他回江东主持军事,届时,令尹与项上将军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又何愁大楚不兴?至于楚王的王位,则不妨暂时搁置……”
伍起马上反驳道:“屈懿兄此言大谬,常言道蛇无头不行,国不可一日无君!推举新王继承大统才是头等大事,又岂能暂时搁置?”说此一顿,伍起又道:“令尹乃是项氏长门嫡长孙,继王位顺乎天意,合乎民心,项庄也是无话可说。”
屈懿道:“老朽也认为令尹才是继承王位的最佳人选,可眼下的确不是继位的时候,一旦令尹强行继位,别说项佗、项冠未必服气,一旦项庄震怒之下,挥师打过乌江又该怎么办?战端若启,江东两郡势必会尸横遍野,血流飘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