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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庄摆了摆手,问道:“军师白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十几个伤医纷纷苦笑,这个说军师年纪大了,刚刚习惯了北方干冷的天气,突然间又回到了阴冷潮湿的南方,水土不服所以病倒了,可另外一个马上说,军师只是偶染风寒,却引发了宿疾,所以病情才会急剧恶化。

最后,十几个伤医居然吵了起来。

“够了,都给老子闭嘴”项庄忍无可忍,大吼了一声,十几个伤医顿时噤若寒蝉,项庄却再没有心思理会这些个伤医了,当下掀帘走进了尉缭的帐篷。

尉缭半躺在软榻上,项庄送他的白虎皮大氅就盖在他的身上。

帐篷里已经点起了好几盏油灯,光线很亮,可尉缭的气色却非常之灰败,尤其是尉缭的嘴唇,更是隐隐发青,项庄的心顿时无限下沉,这可是弃世之兆!

“上将军,你来了。”见到项庄,尉缭微微一笑,神情很是安详。

不知道为什么,项庄便感到鼻际猛然一酸,霎那间眼眶里便已经蓄满了泪水!

“军师,你这是咋了?”项庄强抑住泪水,惨然道:“白天的时候不还好好的,怎么这才几个时辰不见,你就变成这样了?”

“上将军,生老病死乃是天道循环,非人力可逆。”尉缭淡淡地摆了摆手,又道:“常言道,人生七十古来稀,老朽活了七十有六,也算是高寿了。”说此一顿,尉缭又说道:“只是上将军即将回归江东,有几件事老朽委实是放心不下……”

“军师你说,我听着呢。”项庄知道尉缭这是要交待后事了。

尉缭道:“过江之事千万不要操之过急,在回江东之前,上将军应该选派部分江东藉的老兵先回去,借他们的口向江东百姓宣扬上将军于野马原临危受命,于寿春力挽狂澜,于大别山力挫刘邦,再万里转战,破解刘邦大势的艰苦征程。”

项庄默默点头,此举应该就是后世所说的政治造势了。

尉缭喘了口气,接着说道:“等那些老兵在江东造足了势,上将军再过江不迟,过了江之后,上将军当晓喻全军,务必将最严谨的阵形、最锐利的兵锋展示给江东父老,要用实际行动告诉江东父老,大楚复兴的希望……全系于上将军身上!”

项庄再次点头,这便是示之以力,同样是政治造势的一种手法。

说完这一席话,尉缭的脸色忽然红润了许多,中气也足了许多,再不像刚才,满脸的灰败之色,项庄却是越发的心情沉重,因为他知道,这大略便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尉缭的生命已经正式进入读秒阶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