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去看看受伤的将士们。”项庄点点头,拐进了身后的院子。
这院子是专门安置重伤兵的,至于只是受了轻伤的士兵,另有地方安置。
院子里,五十多个受了重伤却仍未咽气的楚兵已经一字排开,这些都是那晚攻击临淄时受伤的将士,伤医断言,全都救不活了,这其中,一多半已经陷入昏迷什么都不知道了,剩下十几个却仍然保持着清醒的意识。
看到项庄,仍然清醒的十几个伤兵霎那间便什么都明白了。
“上将军,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带我回江东,求求您,求您了。”
“上将军,带上我吧,不要抛下我,我伤得不重,很快就会复原的……”
“上将军,我家里上有七十岁的老娘,下有三岁的孩儿,我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们不能没有我啊,真的不能没有我啊……”
面对死亡,绝大多数伤兵都害怕了。
在战场上,他们或许可以无惧死亡,因为惨烈的厮杀中,他们根本来不及去考虑生与死的问题,等战争结束时,他们或者活了,或者死了,所以没那么多纠结,可是现在,要他们平静地接受死亡,却实在难以做到。
有个年仅十七八岁的小兵哀哀地看着项庄,尽管他没有开口,可从他的眸子里,项庄却读出了无尽的哀求,他还只有十七八岁,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甚至连女人是啥滋味都还不知道,现在却要离开这个凡尘俗世了,能不遗憾?
项庄拖着沉重的脚步,从五十多个重伤兵的脚前缓缓走过。
项庄冷冽的目光从十几个仍然清醒着的伤兵脸上一一扫过,尽管这些伤兵苦苦哀求,却换不来项庄一丝的停留,一丝的怜悯,他的心,早已经在无尽的杀戮中变得比钢铁还硬,倏忽之间,项庄扬起右手,再轻轻一压。
一队亲兵涌上前来,先将五十几个重伤兵翻过来,然后拔出利剑对着重伤兵的脑后根就是一剑刺下,此起彼伏的哀求声顿时便戛然而止。
当项庄走出院子时,院子里已经腾起了滚滚浓烟,公孙遂正带着亲兵火化这五十多名重伤兵的尸体,然后会从灰烬堆里随便取出一小撮骨灰装入标有这些重伤兵姓名、藉贯的小麻袋里,等将来打回江东时,再把骨灰交还给他们的亲人。
……
刘邦、英布、吴芮、藏荼的十五万联军正沿着驰道向齐地缓缓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