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越去军营里巡视了一圈,再回到大帐时浑身都已经湿透了,刚在几个姬妾的服侍下换好干爽的衣袍,蒯彻也是衣衫尽湿地走了进来。
两人落座,早有侍婢奉上了热气腾腾的姜汤。
蒯彻也不客气,端起姜汤一饮而尽,又问彭越道:“大王,情形如何?”
“情形不太好,或者说是很不好。”彭越摇了摇头,忧心忡忡地道:“我军在这里一呆便是月余,既无战事,又不撤兵,再加上这天气又是连下阴雨,惹人心烦,将士们都已经是怨声载道了,再这样下去,我担心会出事。”
“这就是了。”蒯彻一拍双手,说道:“大王,再这样下去,梁军早晚会军心涣散!而且项羽的楚国大军都已经覆灭了,就剩下几千残兵又能翻起多大的风浪?随便留几万兵马守住大别山四周不就行了,又何必劳动各路诸侯五十万大军在此困守?”
“唉。”彭越叹息道:“我又何尝不想回大梁,可问题怎么跟汉王说呀?”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蒯彻不以为然道:“梁军思归,大王据实说不就行了?”
“你说得倒是容易。”彭越摆了摆手,苦笑道:“汉王仁义,又是天下诸侯之首,有号令天下之权柄,我若不遵其号令,便是不仁;更何况汉王待我不薄,既封我为梁王,又给我许多城池土地,我若弃汉王而去,岂不是不义?不妥,不妥!”
“大王此言差矣……”蒯彻揖了一揖,正要反驳时,帐帘忽然被人猛然掀开。
彭越、蒯彻急扭头看时,却是大将刘寇闯了进来,不及见礼就急声禀道:“大王,祸事了!祸事了!”
“怎么了刘寇,出什么祸事了?”彭越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不高兴,这个刘寇,都已经是统帅上万大军的大将了,怎么还跟个小兵卒子似的咋咋呼呼?你说你这么个德性,叫我怎么放心把梁国大军交给你?
刘寇喘了口气,急声道:“大王,砀郡长刚刚谴快马来报,说是项羽已经带着五十万大军袭了敖仓,又令龙且、范增等人在一天之内连下荥阳、广武、成皋、京邑、索邑五城!现在,楚军正在整顿兵马,眼看就要兵逼大梁,席卷整个梁地了!”
“嗯?!”彭越失声道:“项羽?!五十万大军?!”
蒯彻也难以置信地道:“刘将军,你没听错吧?真是项羽?!”
“没错,末将听得很清楚,就是项羽!除了项羽,还有谁能在一天之内连下六城?”刘寇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惨然道:“大王,我们赶紧回大梁吧,要不然整个梁地就全让项羽给占了,到时候咱们可就跟英布一样,变成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了!”
“你你你,你胡说!”彭越拍案而起,厉声道:“项羽死了,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