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陈蓦终于释然了,对于他与张素素走到眼下这等地步释然了。
有一点张素素说的对,那就是不知从何时起,陈蓦渐渐从疼爱她转变为无意识地针对她,一旦张素素发生些许状况,陈蓦都会下意识地断定是张素素做错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危险的讯号,这意味着陈蓦渐渐已不再相信她……
怎么可能还会相信她?
这些年来,她瞒着自己做了多少事?
临阵反戈、投靠曹操;独断独行,诛杀卢植、皇甫嵩、朱俊三人一门老小;处心积虑将董卓、孙坚、吕布、张角四人变作尸鬼为她效力;暗中在青州军饭菜中投入养气除秽丸的稀释药粉,欲将其打造成不逊于黄巾力士的精锐……
这一切的一切,在事情发生之前,她可曾对自己说起过?哪怕是一丝一毫?
她没有……
自己……
真的累了……
“蓦哥?”
就在陈蓦沉思之时,他忽然听到了张辽的声音,而当他抬起头时,却发现帐内不知何时已坐满了将领,司马懿亦在其中。
“醒了吧?”见陈蓦终于回过神来,司马懿不禁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好了,与其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如考虑一下眼下的处境,倘若袁绍此刻挥军来攻,我等拿什么去抵挡!”
帐内众将闻言面面相觑,毕竟他们也听说了张素素因为与陈蓦不合、一气之下率军离开了白马的传闻,换而言之,眼下白马曹营只剩下曹仁曲部两万余人,以及陈蓦那三千黑狼骑,以这个兵力抗拒袁绍百万大军,无疑是自寻死路。
“要不然……退守平丘、延津二地吧?末将听说,曹公在撤军返回官渡时,曾将平丘、延津二地交予了李典、乐进二将守卫,倘若我等与李、乐二将合并一处,或许能有几分胜算,”说着,黑狼骑副帅王思顿了顿,迟疑说道,“就算再不济,燕城还有曹洪将军在……”
“不可!”见在坐的将领似乎有些心动,司马懿摇了摇头,沉声说道,“白马有黄河天险,而平丘、延津二地却无此天险可依,白马尚且守不住,难道平丘、延津便能守住不成?再者,白马之后皆是平原,倘若叫袁绍得了白马,他便可毫无顾忌地挥军南下,西可取平丘、延津,东可取濮阳、离狐,甚至于,还可以与此刻身在东武阳的文丑夹击仓亭,到那时,夏侯惇仅凭手中寥寥两万兵马,岂能挡袁绍、文丑大军?如此,东郡危矣!兖州危矣!中原危矣!”
“不知参军有何高见?”一直不吭声的高顺问了一个最实在的问题。
“我……唉!”只见司马懿张了张嘴,但是最终确实长长叹了口气,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便是他这样的谋士,在兵力相差如此悬殊的情况下,显然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