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声笑罢,贾诩微微叹了口气,用异样的口吻低声说道,“将军真不打算与我等一同前往许昌么?要知道陛下是真心尊王师为师尊,即便是帝师,这是何等的荣耀!身为帝师,日后必定是名传千古、青史留名,这份荣耀,寻常人想都不敢想,诩实为将军感到可惜……”

这时,陈蓦望见山下行驶过一辆镶金玉辇,不用说,这是曹操特地为刘协所准备的,望着那天子御驾缓缓行走在官道上,陈蓦淡淡说道,“凶名也好,恶名也罢,我陈蓦不在乎!倘若我心系官爵,当初在长安便不会辞官……”

贾诩听罢,惋惜着摇了摇头,深深望了一眼陈蓦,忽而语气凝重地说道,“既然如此,将军且多保重,或许下次见面,你我二人就是敌人了,到时候,诩可不会手下留情……”他说的很直白,毕竟陈蓦身属黄巾,而他贾诩则是天子榻旁心腹近侍,倘若黄巾有何篡逆举动,他二人不免亦会碰面。

转头望了一眼贾诩,望着他并无丝毫笑意的眼神,陈蓦沉声说道,“陈某亦是!”

那充斥着几分威胁的口吻,听得贾诩一脸苦笑着摇了摇头,右手一招,身旁出现一股诡异的黑色旋风,将其笼罩其中。

“似将军这等豪杰,委身事贼,实乃明珠暗投!——惜哉!惜哉!”说罢,一股急风刮过,贾诩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只留下陈蓦独自一人站在山头。

明珠暗投么……

陈蓦淡淡一笑,深深望了一眼那越来越远的天子御驾,转身走向山下。

有些时候,人一旦做出了选择,便注定难以更改,所谓男人的承诺,那是一辈子的承诺,不贬值的承诺,所以……

陈蓦眼神一凛,将手指伸入口中吹了一声口哨,单听一阵马蹄声,爱马黑马从林中窜出,亲昵地厮摩着陈蓦的手臂。

“唰!”

从爱马身侧的皮囊中抽出爱妻唐馨儿为自己缝制的战袍披在身上,陈蓦翻身上马,一抖战袍,仰头望着蔚蓝色的天空。

世间很多事物,其实并不能单纯地强加正确或许错误,就拿选择的道路来说,每一个人都有他所选择的道路,不必用外人的眼光去判断其选择道路的正确性,只要他认为是值得的,那就是正确的。

而对自己来说……

颍川黄巾渠帅,国之巨贼,这些饱受世人唾骂的恶名,就是自己所选择的路!

只要她还需要自己,那么帝师[王越]便终究只是期望,颍川黄巾[陈蓦]才是现实,无所谓对与不对,无所谓善名亦或是恶名,只要能再次看到她那无暇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