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天明时分,陈蓦正闭目打盹着,忽然有一名照顾徐和的葛陂黄巾走到内厅,说是徐和醒了。
陈蓦心下一紧,起身小心翼翼将唐馨儿抱起,抱到内室榻上,替她盖好被子,随即疾步朝着偏房走去。
期间,那名葛陂黄巾也叫醒了刘辟、龚都,陈蓦与他二人来到偏房,果然见到房中榻上的徐和已经醒来,正在另一名葛陂黄巾的扶持下勉强坐起来。
“徐和,感觉如何了?”陈蓦走上前问道。
正勉强坐直身体的徐和闻言抬头,见是陈蓦,面色大喜,急声唤道,“陈统领!”说着便要起来,却被陈蓦及时伸手阻止。
“你尚未复原,就不要起来了……对了,你如何会来颍川?”
“这……那恕卑职失礼了,”徐和抱了抱拳,苦笑说道,“陈统领不知,长安一战,我黄巾大败,非但失了长安,更折了将近三万弟兄……”说着,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撤离长安之时,小天师猜测陈统领或许会来颍川一带,便叫卑职等数百弟兄过来找寻陈统领……”
“小天师?张白骑?”陈蓦皱眉问道。
徐和显然清楚陈蓦与张白骑之间的恩怨,抱拳说道,“正是!陈统领与小天师之间恩怨,我等弟兄略知一二,卑职出发之时,小天师托我转告陈统领,眼下乃我黄巾性命攸关之期,若是陈统领能摒弃前嫌,助少主渡过此劫,他愿自刎于陈统领面前,以泄陈统领心中之恨!”
“……”陈蓦听罢默然不语,摇头说道,“你回去告诉他,我已决定不再过问黄巾之事,至于他的性命……且暂时留着!”
“统领!”徐和疾呼一声,激动地说道,“如今正是我黄巾蒙厄之时,数万冀北黄巾全军覆没,陈统领若是袖手旁观,恐怕我黄巾难逃覆灭一劫啊!”
“什么?冀北黄巾全军覆没?”陈蓦听着脸上一愣,急声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也难怪陈蓦如此惊愕,要知道当初张素素在青州发布豪言后,天下黄巾信徒尽皆涌向荥阳、洛阳一带,当时张素素与张白骑将他们全数收编,编入冀北黄巾,虽说军中良莠不济,但好歹也有数万人马,没想到如今竟然全军覆没。
徐和一点头,遂将长安一战详细告诉陈蓦,只听地陈蓦眉头深深皱起,问道,“既然兵力相差如此悬殊,为何不撤出长安?”
徐和苦笑一声,摇头说道,“小天师也屡次相劝,奈何少主死活不愿,即便是城破之时,她亦不愿撤军,仍想着重夺城门,最后小天师无可奈何,将其打晕,这才换来我两千余弟兄活命……数万冀北黄巾,如今仅剩下我等区区两千余人……”
陈蓦听罢默然不语,他知道张素素为何死活不愿撤军长安,因为那是长安,是大汉京师,黄巾军自起义开始从未如此接近的城池,推翻暴汉,取而代之,那是张角、张宝、张梁三兄弟毕生的宏愿,也是如今张素素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
“她……哭了么?”陈蓦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