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说,[黄巾者,贼子也]!

但是被黄巾足足占领了半年的陈留,却看不出任何的萧条,店铺照常营业,百姓照常安居乐业,或许在陈留平民百姓心中,他们对黄巾军的好感要多过对当今的朝廷,毕竟黄巾军一攻陷陈留便免除了城中百姓苛杂的税收。

虽说陈蓦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差不多有一年,但是他却从来没有见识过古时的城池。

陈留,虽说是一个县城,但却是一郡治所所在,占地南北二十里、东西二十里,城虽小,城内设置却一应俱全。

城中央是城守县衙,衙前的两条通城街道以及各个小道将整个城池分成四个部分,东北角是民居与农田,遥远处城墙有些败落,多半是年久失修;西北角为军营、操场所在,屯扎着皇甫嵩从河内调过来的两千精锐;而东南角是大户世家居住的地方,同样也是整个城内最繁华的地方之一,店铺、酒馆、【行馆】大多也设在这里。

【行馆】,通俗地说就是武馆,自春秋年间便早已出现,准确地说是从秦时开始盛延,当时称为[武士行馆],既开门收徒教授武学,也收留一些流浪的武人,凡大户世家要寻找门客、食客,大多都在行馆挑选。

而东南角便是整个城市最热闹的地方,这里是集市,每到初一、十五,居住在城外的村民便会挑着作物、野味来到这里贩卖,商贾们也会在这里兜售自己的货物,当然了,档次要比西南角的店铺差上不少,毕竟那里的客人是大户人家,而这里,则是平民百姓以及各地商贾买卖的地方。

城内多有哨所,或许是因为黄巾余党仍然在各地作乱,城内来回巡逻的卫士特别地多,仅仅是进城的那会儿工夫,陈蓦却碰到了两队,其中有一队士兵甚至走上前来盘问。

也难怪,毕竟陈蓦身上的戾气实在太重,别说他还无法做到收放自如,就算他刻意收敛,无意间渗出的气息还是会让人起疑。

说实话,陈蓦那时是有点紧张,毕竟他确实是颍川黄巾出身,但是事实证明,他的顾虑是多余的,只见那队巡逻士兵的伍长从怀里掏出一叠白布,将白布上黑墨所绘的人物头像与陈蓦比较了一下,随后盘问几句就让他们离开了。

毕竟秦、汉时期习武成风,有时因为争吵大打出手甚至闹出人命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哪个武人身上没有几分戾气?只要不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就行了,杀人,在这个时代算不上什么大事。

当然了,如果被县丞带人抓获论罪处死,那是另外一回事。

在耽误一小会后,陈蓦与华佗二人算是有惊无险地到了城内,在那名伍长挥挥手叫他们离开时,陈蓦还感觉有些诧异,但是回过神来一想,他自己也感觉有些好笑。

毕竟他曾经只是一个小小的士卒,有哪个人吃饱了撑着去通缉一个士卒的?想来也只有诸如波才、彭脱之类的一方渠帅才有资格被画在上面。

古时的十一月,天气便十分的寒冷,伴随着寒风,偶尔还会落下几片雪丝,毕竟是临近冬日。

整条街上尽是身裹厚衣的百姓,在陈蓦路过的时候都用异样的目光望向他,因为陈蓦穿着十分单薄,其实也不光是他,在街道上偶尔也会遇到一些衣衫单薄的武人,腰间挎着剑走在路上,说得好听些,那叫侠客,说得难听些,那就是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