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正问到关键,加上时穿刚才那份奏章影响,便不耐烦的打断钦宗的话,说:“陛下,我正问到关键呢。”
说完,李纲似乎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过于嚣张,马上圆场:“陛下既然信任为臣,战守之道,请为臣自专。”
你好好做你的皇帝,不懂别干涉我指挥,千万别像你老爹。
李纲自认为这话圆场了,不顾钦宗脸色,自问自答说:“宇文大人的意思是说:时长卿兵精粮足,上下拥戴,且京东东路新修的道路,即使雨雪天也能快速行动——这就是说:时长卿勒兵不前,就是想要挟朝廷。”
秦桧望了面色铁青的钦宗一眼,干笑一声:“李大人怎么说是‘要挟朝廷’,明明是陛下要求敞开言路,畅所欲言的,时大人向来胆大,这不过是要求该承担责任的人承担责任而已。”
说罢,秦桧一指奏章,语带威胁地说:“金兵前锋已至城下,各地勤王部队见到这份奏章,恐怕心中犹疑裹足不前……大人,如今这份奏章当如何回复,才是关键。”
关键的关键,其实还是时穿奏章中含而不露的意思:如何不让皇权继续具备犯蠢犯浑的机会?
这个问题不解决,没人敢来救援你!
李纲将目光转向钦宗,钦宗阴着脸不说话。他这一沉吟,给执政白时中、枢密使蔡攸等人给了暗示,童贯受到左右人催促,立刻沉声说:“狂悖,狂悖之极。时长卿向来桀骜,目无尊上,当下旨申斥严责……”
李纲大喝:“闭嘴,奸臣误国,还想一误再误,今日处置时长卿,明日不会有一兵一卒勤王。汝结盟金国,擅启外恤,致有今日之祸,还敢来惑乱君主……”
李纲话说到这儿,秦桧突然明白时穿的意思——太祖之志,太宗子孙不守?呀,时长卿这是否定太宗后裔继续继位的合法性。太宗子孙不能继位——赵师侠,这位时穿幕僚,或者时穿妹夫一直在时穿身边晃悠,这次时穿提兵入京,那是……那是在为赵师侠造势!
秦桧急忙打断李纲的话:“童使相可不曾‘擅开’边恤啊——”
秦桧这话的意识是说:李纲你不要故意混淆,宋金海上之盟那是道君皇帝亲自催促与督管的,童贯可不曾“擅自”。
童贯感激的忘了秦桧一眼,心说:据说此人曾是时穿心腹,以太学谕身份被时穿抽管海监所,现在此人出声替我圆场……罢了,看来时穿对我还有一份情谊。刚才他也没提罢免我等的要求,我还是悄悄的不吭声,让别人冲在前头,省的得罪那个睚眦必报的家伙。
钦宗以目示意蔡攸开口,蔡攸刚要说话,一名内宦匆匆跑来,低低附耳说了几句,蔡攸慌慌张张起身向外走,临走时连告别都忘了,钦宗好不容易抓住报信的内宦,压着火问:“你来报告什么事?”
内宦带着哭腔回答:“太上皇已出南门,说是前往太清宫(安徽亳州)进香,祈祷国泰民安。因为走得急,随身唯有几名内宦护卫,太上皇后听说后,带着几位帝姬去追赶,被丢下的帝姬(公主)哭闹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