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穿平静的拿起一杆枪,授予下一位上前来的团练指挥,勉励几句后,平静地对宗泽说:“这位使者不是为春赋来的,前几天我出海巡逻,听到一个消息,说是金人出兵伐宋,燕云一鼓而下,真定失陷、河北失陷……估摸这时候,金兵已到黄河北岸,即将攻击汴梁。”
宗泽及刁翚一个没站稳,踉跄了一下,其余的京东官员也摇摇欲坠,连上来接枪的团练指挥也一个失手,将枪失落在地上……稍停,宗泽扶着桌子大喝:“大人,这话可不能随便说,谣言,这是谣言!”
时穿哼了一声,说:“老百姓说的话总是谣言,真相只掌握在官员手中——蔡京已经逃离京城,三日前抵达徐州,据说他京城的家搬的空空如也,随船带了八船珍宝。”
“不可能——”宗泽一声哀嚎。
刁翚急喊:“可能不可能,唤使者上来一问就知。”
使者被紧急喊上来,递上数封《罪己诏》以及《罢花石纲等苛政诏》,宗泽连续确认数遍,大怒:“大军行动非一日之功,金兵动员需要时间,攻克燕云需要时间……之前你们都在干什么?等到金兵兵临城下,这才说出真相。这……仓促之间,如何勤王?”
使者嚅嗫:“执政不让说,使相不让说,说是怕影响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这,大过年的……大人懂的。”
刁翚气急败坏:“那你们为什么不继续瞒下去,现在说出来,难道就不影响安定了?”
使者脱口而出:“亡国在即,顾不得也!”
“算了”,时穿插嘴:“使者也是小民,岂能左右朝政……各位还是先看看罪己诏吧?嗯,使者,陛下新任命的统帅是谁?谁带军前往黄河抵抗?”
“内宦梁方平——此乃梁师成义子。”
宗泽暴怒:“这厮死不改悔——都这时候了,还是只信任内宦,那些没卵蛋的家伙回答什么仗?完了,京师最后的军队完了,京师完了!大宋完了!”
下面官员一片哀嚎,刁翚颤声哭喊道:“我皇宋养士三百年,国难之际,竟然只遣太监上阵,什么《罪己诏》,那厮到底认识到错误没有?”
“罪己诏是宇文老大人写的,跟陛下无关”,时穿闲闲的解释一句,停顿一下,让下面的悲愤发酵一阵,继续说:“春赋我不打算交了,用这笔钱武装厢军吧……各位,商量一下我们该怎么办?”
“勤王”,宗泽咬牙切齿的说:“这还用考虑吗?速速勤王!”
时穿用冷静的口气继续说:“好吧,勤王——那么军队从哪里出?为了北伐,我们把所有的粮食储备、军械、钱财,都运往了前线,如今封桩库、常平仓,全都是空空荡荡。如果现在动手,收缴老百姓的犁头、菜刀、饭锅,融化成武器,大约需要三个月工夫,这还是在老百姓情愿的情况下,如果百姓不情愿……诸位看过金国的檄文吗?这时候,不能触怒百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