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童贯的奖励有点波折。先是加封童贯为徐、豫“双料国公”,但王黼和那位自称苏轼私生子的太监梁师成随即发难,指责童贯指挥两场战役,北军被他全体葬送,最后不得不出动京营禁军擦屁股,全靠百姓掏腰包替童贯埋单(其实是替道君皇帝埋单),买回来了一个燕云。
王黼与梁师成一联手,御史交相弹劾。道君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但没办法,这个绝顶蠢货是自己任命的,并且战争期间他不信别人唯独相信那蠢货,真要揭开真相,那么自己只信,是不是显得自己比蠢货还蠢?于是道君陛下出来打圆场,话的意识是说:念及这位老同志没功劳还有苦劳,没苦劳还有疲劳,没有疲劳还有衰老,让他退休吧。
五月,道君下诏:任命常德军度使谭稹为河北、河东、燕山府路宣抚使,尚书左丞王安中为宣抚副使、知燕山府。
谭稹与王安中是梁公公的党羽。于是,梁师成、王黼的势力如日中天。童贯忙活了半天,不仅没超越政敌,反而给人家一把登天的梯子,自己却跌落尘埃,心里好生失落,只好收拾行李回家。
六月,天祚帝被金人俘获,同时抓捕到待在天祚帝身边的宋国职方司官员,搜出道君皇帝招纳天祚帝的诏书。
六月末,金国临海军节度使,南京留守张觉下令勒死当地金国官员康公弼、左企弓等人,举平州、将平、营、滦三州作为投名状,献给大宋。随后,张觉像后来的吴三桂一样,装模做样地悼念起前朝,供奉天祚帝的画像。
轻佻皇帝赵佶喜出望外,将平洲路改名为泰宁军,任命张觉为泰宁军节度使,总知三州兵马事。随后,满朝文武恭贺道君皇帝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三州之地。汴梁城百姓欢歌载舞,只觉得天佑大宋。
诏书下达后,国姓爷赵良嗣大恐,连夜进皇城劝谏。他说:金国虎狼之心,国势实在太强大,绝对招惹不起。而且我们在盟约里已经白纸黑字地讲明,双方不能招降纳叛,我们先背盟,女真人肯定咽不下这口气,非和咱讨个说法,后患无穷。
道君不高兴地问,依你意见,应该怎样?
赵大使说:杀掉张觉的使者,向金国讲明,我们不会干涉别国内政,尊重金国的领土完整,反对任何分裂行经。
道君大怒:你这是严重挫伤民族自尊心,你害怕那些蛮子,难道不害怕大宋?
于是,道君下旨将赵良嗣连贬六级,贬于郴州(今湖南永兴南)安置(监管)。靖康初年,以“结边患”的罪行,将赵良嗣于贬所处死。后金人败盟,钦宗又于靖康元年将其开棺戮尸——这说明,错误都是下面人犯得,最高领袖总是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
七月,金人护送完颜阿骨打灵柩进入上京,至九月发丧完毕,随后金人分为两支,一支以宗翰为首攻入高丽,王侨战败,出逃耽罗岛号召反抗,随后金人肆虐高丽,逼迫高丽人纳粮;而另一支军队以二太子宗望为首,一鼓而下平州,恰好抓捕到道君皇帝委任张觉为节度使的使者及敕书,诏书上写着“共灭女真”等话语。
宗望大怒,轻取平州后,又闪电般攻打下其他二州。张觉像丧家之犬,逃进燕山府。藏在郭药师的常胜军中,改名为赵秀才,后来又躲到常胜军塘沽城中。
宗望派人向北宋索取张觉,道君皇帝指示燕山知府王安中:别承认,能赖就赖。
但金人情报厉害,他们指名道姓说,张觉现在改名为赵秀才,就在常胜军军械城中。你们不交出去,我们就发兵攻打。王安中耍小聪明,杀了个与张觉长相类似的人,把首级交给金人。但女真人随即指出,他们的探子依旧见到张觉在塘沽城活动,若不交出真张觉,金国自提大军来取张觉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