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就不同了,时长卿对于冲阵那么有把握,想必他心中有数,有时长卿前方冲阵,以杨惟忠跟进突击,如此一来,杨惟忠能以最小的伤亡应付完这场战事。哈哈,时长卿贪他的战马,一定不会让杨惟忠有大损伤,他们两人密切起来,大人,对战事肯定有利!”
刘镇鄙夷了一下:我来跟你这厮抱怨,真是找错了地方——你这厮也是陕西出来的,当然向着自己乡党。
不过,辛兴宗这么一说,刘镇心里好受了一点,等他回来,见到杨惟忠与时穿部下孙立好的勾肩搭背,也不觉得恶心了——比这更恶心的是:杨惟忠显然不仅卖了马,还把自家士兵卖了一些。时穿兵营里,这会儿已出现了三五百名党项人,这些人都腆着脸,跟在孙立部下后面拼命摇尾巴。他们这番摇尾果然有用,到了晚上,那些摇尾的党项人已经换上了时穿士兵的服装:崭新锃亮的马靴,新式武装带、红衣黑裤加上皮顶小圆骑士盔,加上一柄优质的海州马刀。
当然,更恶心的刘镇看不到了,因为第二天全军开拔了。海州拔头水军,通州巡海水军都被童贯调用,无数巨舟一次性装载东路军全体,顺流而下去秀州(今上海),而海州团练一部,与晋西蕃兵全体,作为西路军先锋,也从陆路南下,直接前去救援广德军。
大军开拔,诸事繁多。刘镇没来得及随军,他先借用时穿的参谋组处理军中杂事,第三日,等到时穿带领后续部队出发,刘镇不得不借用宋江手下,处理大营的善后事宜——这一耽搁,又是十天过去了。
十天时间,时穿已经行进到梅渚镇,越过梅渚镇便进入广德军辖境。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时穿站在梅渚镇路口,骑在马上用望远镜观察远方。这个时候,整个梅渚镇静悄悄的,唯有穿镇而过的阳羡溪(荆溪)上,寥寥无几的几只江船正在升帆,似乎准备远去。
“方腊也不是不能打呀,前段日子他攻下婺(今浙江金华)、衢(今属浙江)两州。最近,其别部又陷宣州宁国县(宣纸产地),怎么围攻广德军,花了这么长时间,还毫无动静?”
辛兴宗这阵子与时穿处熟了,加上他就任东南第三将之后,级别高出时穿不少,也有心情跟时穿调侃了,他笑着说:“大人这是希望广德军失陷了,还是希望广德军战胜了方腊?”
“看过僵尸片吗?”时穿笑着问:“方腊军士卒没有武器,有的只是牙齿与四肢,但架不住人多。如蚂蚁一样的僵尸群涌上来,任你掌握再先进的武器,也会被蚁海淹没——婺、衢两州失陷的情况是这样,现在方腊手里还有足够的僵尸,我只是好奇,这么久了,梅渚镇地理位置如此明显,方腊即使攻不克广德军,但他的人手那么充足,完全可以派一支人马绕到梅渚镇,断了广德军的后援。”
辛兴宗环目四顾,答:“焉知方腊军没有来过,瞧,镇上的人都跑光了。”
“杭州的屠杀与纵火,一定吓坏了老百姓”,时穿顺着辛兴宗的目光,落在阳羡溪上停的一艘渔船上。
时穿在看风景,没想到他也成了风景被别人看——渔船上,一位身材高大的人正背着手望着立在镇口的这支部队,目光频频落在时穿身上,似乎对时穿的高大也很诧异。
此时,渔船正在缓缓启动,时穿一眼扫过,发觉那人衣着打扮虽然很普通,但手脚骨骼粗大,目光鹰视狼顾,透露着一股凶狠味道,似乎……有点像武人。他心中一动,高声喊道:“客官姓字名谁?何去何从?”
那人仰天大笑起来,答:“若问我姓,我出一个谜语你猜:‘天然与我亦灵通,还与人间事不同;要识我家真姓字,大字南头一点红。’”
时穿脸色一边,厉声大喝:“杀了他!快开枪,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