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吊牌由四人打,每人先取八张牌,剩余八张放在桌子中间。四人轮流出牌、取牌,出牌以大击小。打马吊牌有庄家、闲家之分。庄无定主,可轮流坐。因而三个闲家合力攻击庄家,使之下庄。
马吊牌名称的由来,历来说法不一。但根据此牌是从马子(码子)演变而来,牌面上所画又都与钱有关:文钱是钱,一贯是一千文钱,索是穿钱的绳子,即钱串;而且古时一千文钱也叫一吊钱,从中似乎可以看到“马”与“吊”的影子。若如此认识,马吊牌的名称的涵义便不言自明,翻译过来,大概是“关于钱的牌”。
宋人赌性很浓厚,连买卖东西都有“扑买”的规则,与摊主掷铜板比同色的大小来决定货物归属,这马吊也是宋人的最爱——女诗人李清照为此写了世界第一赌书,讲述打马吊的技巧,以及如何保证赢率高……
马吊的输赢计算很复杂,以一个铜板计“一番”,最终的个输赢都能到十贯左右——亦即翻了一万倍。当然,也有约定整副牌无论赢多少,都输赢一个固定数目的。但褚素珍几位显然不是采取后一种打法,墨芍吆喝完之后,她们各自从身边取了数贯铜钱,墨芍欢快的叮叮当当数了起来。
赌钱的人中没有环娘,环娘抱着膀子看着众人数钱,讥笑说:“幸好我没参加……嘻嘻,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装到自己兜里还没捂热就要数出去,你们不心痛吗?”
褚素珍咯咯一笑:“你呀,真是小财迷一个。一钱进到你兜里,再不舍得取出来。你说,看戏不要花钱吗?吃东西不要花钱吗?你瞧,大家现在都很快乐,为了这个快乐,难道不值得花点小钱吗?”
“我不要这样的快乐”,环娘转头望向时穿,伸手搂抱过去:“环娘要快乐要欢喜,哥哥自然会给环娘找的,不要环娘花一个钱。”
褚素珍笑的更开心了,答:“你又不是我,焉知我不欢喜如此?”
环娘一头扎进时穿怀里,笑的很开心,尖叫着说:“哥哥,抱我出去耍,我不要在这里看大人玩。”
时穿叹了口气——褚素珍刚才等于已经回答了时穿。
黄娥见到环娘的动作,皱了皱眉头,随即垂下眼帘,低头整理着牌局。时穿见到问不出什么,便抱着环娘走向前院,一路上环娘叽叽咕咕讲个不停,半路上撞到一个宗长,立刻板起脸来训斥:“下来,快下来,成何体统?环娘,你渐渐大了,怎么还扎在哥哥怀里,古人讲:男女七岁不同屋……”
环娘吐了吐丁香小舌,笑眯眯的跳了下来,为怕人唠叨,她扯着哥哥一路小跑,让这位宗长在他们身后跳着脚直喊。跑到无人处,环娘气喘吁吁的问:“哥哥,你快与我说说,那罗进士怎么样了?”
罗进士一个读书人,即使他是成长在宋代这个商业气氛浓郁的环境下,又怎会知道商人之间的计算。自从他的财富遭到时穿与施衙内两人的足迹,大幅缩水之后,无论在做什么都有点不顺,连投资参股店铺都遇到店铺倒闭的冤枉事,最终,所有的钱财都打了水漂……当然,这其中依然与时穿与施衙内脱不了干系。
一个进士,享有朝廷的免税待遇,想要饿死也是不可能的。但罗进士输红了眼,将屋子典了出去也没能翻本,如今无力赎回屋子,搬到了一件更小的民居,依靠教私塾以及投充户的供奉,勉强过着中产生活,这种日子虽然比大多数普通百姓强,但像过去那样花天酒地是不成了,连参加友人间的诗会文会都显得很寒酸——这是跟那些正常的举人进士相比。
于是。罗进士不免有点怀念过去——只要褚素珍能重新回到他身边,自己就不用为金钱发愁,挣钱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给素珍姑娘,自己只管去勾栏瓦舍泡妞,悠悠闲闲的过进士老爷的生活。
当然,罗望京也想到过,当初褚素珍那么决裂,或许没可能破镜重圆。可是与褚素珍的破镜重圆关系到他的前程,他之所以被读书人唾弃,就是因为刻薄了这位海州第一才女,如果他们复合,那么一切议论都不成问题,他可以重新做人——去官场运作一个官衔。此后的待遇就完全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