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陕西担任知县的张叔夜,是在与西夏人交战的战火中成长起来的,他从不怕战斗。之前发出招降信号,是为了应付朝廷的招安诏书,如今顺风顺水,张叔夜真心想把这场战斗进行到底——如今他是在激怒梁山好汉。
使者过去传递消息,紧接着,后续传来的消息让张叔夜充满了惊诧——梁山贼寇居然降了。
什么条件也没提,曾经纵横了大半个北中国的梁山贼寇,在这个夜晚,在海州码头上,投降了——不是招安,是投降。
“真是漫长的一天啊”张叔夜慢悠悠的说。
通判大人立刻拍马屁:“招讨使真是好手段啊,这伙梁山水寇存在五六年了吧,他们祸害海州也快一个月了,招讨使就花了一天,就逼降了这伙梁山水寇——从此北方安宁了。”
张叔夜长叹一声:“北方安宁了吗?今日一早传来消息,河北反了张迪(水浒传中作田虎,是与宋江并列的四大寇之一),这下子,北方岂能安宁。”
这个时候,朝廷派出使者,准备从登州出海联络金人,与金人结盟共同攻击辽国,但有传闻金人刚刚在与辽国的战争中吃了败仗,宋徽宗立刻改了主意,他派人快马赶到登州,阻止外交密使出海——梁山好汉投降的时候,正是宋徽宗下令朝廷使节暂不出海的时候。宋徽宗这种对待盟约三心二意的轻佻,让随行的金国使节很为鄙夷——是你们找我们会盟的呀,怎么计划变来变去……
从此,金国也不认为他们必须尊重这份盟约。
海州城头,张叔夜打了个哈欠,吩咐:“传令大将们上前收缴武器,而后将梁山水将单独关押,等明天天亮了,本官睡足了觉,先犒赏有功将士,再去接见梁山水寇。”
通判大人这时候也想分点军功,他仰望着张叔夜,巴结说:“招讨使只管去睡,给朝廷报捷的奏章由下官起草,咱先送出去一个报捷消息,省的朝廷担心——那份报捷奏章,回头等大人阅览之后本官再传送。”
张叔夜微微点点头,而后打着哈欠,捂着嘴,在亲兵的扶持下走下了城墙,通判大人站在城墙上还仰望了一下,这才走下城头——其实,夜幕下他在城头上什么也看不到,滨海大道有十余里长,现在的战斗已经移到了防波堤位置,而整条防波堤也有三里长。
天亮了,被遗忘的时穿在海上辛辛苦苦封锁一夜,得到梁山贼投降的消息,他一边通知快船前往东海县报信,一边命令拔头水军靠上码头,嘴里抱怨:“奶奶的,早说嘛,早说,爷也去睡个好觉。”
码头区还留着昨夜战斗的痕迹,但商人们已经急不可耐了,一大群商人候在码头区迎接时穿,见面就诉苦:“大郎,信风已经刮了半个月,再不出海,我们全家老小吃什么,我可是把全部家底都压在货物上了。”
时穿点点头:“我已经派出快船通知东海县,你们如果还有门路,也赶紧通知躲避在那里的货船回来装货。把市舶司官员也通知到,让他们马上验货抽税,完税的船只立刻前往东海县汇集,以十船一纲,编队出海。每十艘商船由两艘炮舰护送,诸位,炮舰作战的声音你们都听到没?如今手快有,手慢无,大家赶紧动手起航吧。”
商人们一听这话,立刻炸了锅,东奔西走开始寻找货源,需找装卸工,寻找市舶司官员,以及寻找渡船赶往东海县——随着他们的动作,战斗一日夜的码头立刻恢复了生机,梁山贼们存在的痕迹被逐步抹去,等太阳高高升起,梁山贼的踪迹仿佛不存在一般,没人还记得这件事。
最先跑来上岗的是花膀子们,这些花膀子们很有点军队的模样,他们十人一组,成一字队列进入码头区,一边收拾整理昨日战斗的残骸、清理焚烧后的废墟,一边架起简易吊装机械,做好了装卸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