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进士一听这个门槛,满脸的不乐意——又是“一万贯”这个数字。是按跌价前,还是按跌价后的一万贯?但无论按什么价格,他罗进士,堂堂一个进士老爷,是没有资格参加会议了。于此同时,施胖子那个憨货,时长卿那个傻子居然登堂入室,成为了主宾,成了规则制定者——这两人可是都与褚素珍纠缠不清的!
想起这点,就让罗进士怒火万丈,他一甩袖子,训斥说:“干搁涝汉子,若不是听了你的话,我哪能亏了这个大本,你的房租租约还有十日到期,我懒得见你这霉星,十日之后,你与我搬出去。”
租客愣了一下,这时候,罗进士库房里最后一批蜀锦已经被搬出,买货的商人笑眯眯的拱手:“这可是好消息,对面那位客商,走,我请你吃杯酒,咱们再详细谈论一下。”
于是,那两人勾肩搭背走了,留下罗进士在空荡荡的院中咽吐沫。
毕竟是涉及上千贯的财产,罗望京虽然把租客骂出去了,但听到蜀锦的价格有可能趋于稳定,他还是放心不下,这一夜他辗转难眠,第二日早上,他早早等候在租客门前,却见那位租客理都不理他在的招呼,马车丝毫未作停顿,急匆匆的赶往锦绣巷……
正午时分,锦绣巷内,时穿甩开了一贯的含蓄,第一次公开站在众人面前。他的身后站着施家与黄家——这两家作为他的支持者,虽然不说话,但只要他们站出来,就意味着时穿手上至少掌握百万贯基金,完全有能力对货物的价格造成影响。
这是大宋,这是一个创造力极其蓬勃的时代,这是一个四大发明有三项出于这个时代的皇朝,这是一个张小泉发明了剪刀,但之后九百年,剪刀的样子没有丝毫创新与变革的年代。在这个年代,谈起开拓与创造,大家都理解的。
大会的开场白就是一场匪夷所思的创新思路:航海保险公会,以及船业联盟的想法,被时穿隆重推出。
“这几日,商品的价格波动的很厉害,大家都在说,要指定交易规则,约束交易——这已经是共识了,前几日,几位大商人私下里讨论了交易保证金制度、交易席位、交易担保人制度、监督人制度,账目公布制度等等。说实话,我们刚开始时,争论比较严重,但随着价格波动越来越凶猛,我们各项制度制定的越来越快……”
这话的意思是说:刚开始大家都想提出自己的主张与意见,但随后时穿拿出来一套有一套规则,大家一琢磨,其中的条令正好能堵住这几天的漏洞。大宋商人又不傻,眼见得时穿早有准备,加上那些条令却是慎密,干脆不加讨论的通过了时穿所有的主张——于是,时穿在海州商界的威望也越来越高,俨然成为海州第一人。
“但是,大家想到没有,这次价格波动的起因是什么——一个未辨真假的传言。如果不堵住这个漏洞,今后还会有人借助假消息操纵交易市场,那怎么办?……所以我建议,我们这次再往灾祸的源头上溯一步——组建航海业公会……”
第353章 我的地盘我做主
宋人杨万里在《诚斋集》中层记载了这样一件事:宋太祖曾令后苑造一薰笼,数天未成,太祖怒责左右,臣僚答以此事必须走程序,皇帝的批文要经过尚书省、本部、本寺、本局等许多关口,等到逐级办齐手续后覆奏,得到皇帝的批语“依”字,然后方可制造。
宋太祖听后大怒,问宰相赵普说:“我在民间时,用数十钱即可买一薰笼。今为天子,乃数日不得,何也?”
赵普回答说:“这些规则条文不为陛下而设,它是为了陛下子孙而设,假使陛下的后代子孙想建造奢侈之物,破坏钱物,如果经过这一道道手续,自然要遭遇各个关口批驳,他要想绕开这些程序,则是跟天下官员做对,自有台谏理会,此条贯深意也。”
太祖听后转怒为喜说:“此条贯极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