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手头有一个交易所,如今道路不靖,消息传播速度不快,海州市面上的价格波动,传到京城再传回来,大约需要一个月时间——至少一个月。也就是说,即使海州蜀锦价格与京城差异大,京城商人听到消息把货物贩售过来,至少需要一个月时间,我们可以利用这时间差,打一场价格战,争夺定价权。
开始可能要亏本,要做好亏损百万贯的准备,可是一旦我们夺取定价权……董贤弟,今后你可以做一辈子蜀锦生意,因为定价权在我这里,你在书中收货我在海州贩卖,卖多少钱咱说了算,绝不会亏本。”
“百万贯啊!?”董璇咂舌:“要亏这么多?”
“也不一定亏百万贯”,时穿安慰说:“这玩意是奢侈品,百姓平常用的并不多,所以店中都不会备太多的货物,即使有人听到消息扫货,他手里的货物数量也比不上我们;即使他赶到蜀中收货,一来一回,等他来海州挂牌销售,八九个月也过去了,咱们已经取得定价权。”
稍倾,时穿补充说:“亏损百万,看似多,但只要我们拿下定价权,锦绣街交易所具备定价权的消息就传出去了,今后,商人们想要贩售货物,首先想到的是来交易会所定个价——那咱们光是收手续费,就只管乐吧。”
施奎一咬牙:“若是如此,亏损百万也要干!”
时穿笑的像一只偷了腥的猫:“嘿嘿,真要把价格波动起来,还不定亏不亏呢?”
董璇轻声插嘴:“贤兄,你们说的如此热闹,明日可否带上我?”
董璇说话时,施衙内也在轻声问:“大郎,素珍姑娘那里……”
“咄——”施奎训斥他兄弟:“姑娘家的情况,能这样当众问吗?你也不怕坏了姑娘的名声。弟弟,弟媳也要生了,你也该收收心,好好打点家业了。”
“素珍姑娘很好”时穿回答:“她如今正在玫瑰园,与赵师侠一起整理图书。素珍姑娘今后打算把其余的产业都出手,只留下沧浪阁印书坊,嗯,你若关心她,就给她寻找一间铺面让她做书店,或者搜寻一些珍版书籍,她一定会高兴的……至于董贤弟,咱们明天一起去锦绣街。”
锦绣街这两年逐渐有点转向服务业的味道,外商来的少了,市舶司官员也很寂寞。沿街,原本替外商准备的仓库,现在多数出租做店铺。大多数商人在这里租门面开店,是因为时穿修整锦绣街,图这里干净卫生,加上巡逻的花膀子比较多,治安状况比别处街道好——至少偷包的少,敲诈勒索的少。
最近一段时间,传闻有从西洋来的海船即将入港,锦绣街以及锦绣街相连的滨海大道,逐渐有点恢复生气,闲置的仓库有人租了,曾经关闭的丝绸店重新开张,四处的货物开始向这里涌动,路边的客栈里,也住满过来观风向的客商……
这天一早,时穿领着施家兄弟、董璇,以及黄掌柜来到锦绣会所三楼,从楼廊中俯视了一下一楼的交易席位,看了看悬挂的交易牌,这里各种货物都有,可惜看的人多,下场购买的人少——毕竟这是正月,而过年之后的正月,从来是中国零售业的黑色长月。
时穿身边的董璇低声召唤一名交易员,那名交易员拿着水牌过来,按董璇的吩咐在水牌上书写:蜀中茶叶五百担,议价。
这个时候,施衙内正指着二楼座位上一位书生,低低的给哥哥施奎指点:“那就是罗进士,瞧,衣着很阔绰,锦缎呀,看来手头钱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