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你跟我说起船队的事情,我也不知真假,我如今家大业大,做事求稳。罗望京那小子就不用求稳了,这厮是进士,消息更灵通,没准也听说了这消息,看见蜀锦价格连续上涨,便趁机进了一批,想等那支船队进港后再高价卖出——嘿嘿,好啊好啊,我有个想法……”
时穿摇了摇头:“打住!我真真切切的告诉你:确实有一支船队从埃及出发,并经过的黎波里国——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这支船队闯过了大食人的封锁,正在从亚丁湾返回,随行的船只不仅有埃及人,还有一些西洋人,据说,船队的航线图全程向埃及人西洋人开放,就盼着他们今后能常来常往。
据我所知,这支船队有三十只大商船组成,沿途交易。沿途补给,它们满载着巨量的西欧货物,以及数千名奴隶,沿途各国还不断有商船加入尾随。所以,蜀锦价格必定继续上涨,你想在这方面对付罗望京,花出去的钱,恐怕比他那一千贯要多得多。”
施衙内孩子气的一梗脖子:“有钱难买我乐意!大郎,我这一辈子剩下的最大乐趣,就是看着罗望京一点点在我手中挣扎。他不是想囤积蜀锦吗?素馨她哥哥走的是你我的关系,他带来的蜀锦我施衙内全吃下了,无论价格多少。我只是希望他们配合我演一场戏而已。”
时穿沉思一下:“那么,做就做一场大的!……不错,砸钱玩,用金融手段抢钱,而后看着一个人走投无路,挺快乐的。何况我们不一定亏损。”
忍耐不住的崔小清插嘴打岔:“你们刚才谈到‘星主’,星主是个什么玩意儿?”
时穿哈哈一笑:“大约也就是一个村长吧——耽罗岛那里,有十几个还是三十多个‘王’,我也懒得追究了,不过他们每个王都自称‘星主’,至于一个星主的管辖范围么,哈,还没有我的玫瑰园大。”
崔小清噗哧笑了:“眼屎大的一个小岛,也能并存十多个王,每个星主名下管理的人口,恐怕连我们崔庄都不如。”
话题绕到这儿,施衙内挠着脑袋,纳闷的说:“李星主,他造出船来,让别人出水手,我怎么觉得这手法有一种熟悉感……”
时穿笑着引开话题:“天底下,空手套白狼的技巧都是相同的,这厮会造船,也许造出来的船很好,可耽罗岛上有多少水手,所以这厮只能采取合伙方式了。”
“你刚才说确实有海船自大食返回……奇怪,我只觉得这位李星主这时候推出他造出的铁龙骨船,时机怎么那么巧?嗯,如今,大多数海贸世家都不知道南洋发生了什么,但为了赶上这波贸易,他们也吩咐家里的海船暂时滞留在港内。现在,为了筹备海货,他们还不得不买下新船,并组织水手……
奇怪,咱大宋的海船出海,今年有七成的海船没有返回,这个季节,因为逆风,咱们与南洋的消息几乎隔绝了,但为什么那艘宋船的消息能传回国内……哦,噢,我原本以为这是谣言,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姑且相信……但,我总觉得这事情很诡异。”
时穿站起身来,带着一副不想再谈的表情,语气坚定地说:“你只要记得,历史在这一刻已经发生了重大变化,也许大宋的转机到了。”
施衙内想了想:“如果这事儿是真的,那倒可以玩弄一些技巧……”
崔小清用力拨了一下琴弦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引得众人望向了她,但崔小清却低头不说话。黄娥却领会了他的意思是说,像往常一样耐心跟时穿解释:“哥哥,身为商人一定要诚信,眼前是个宗亲社会,咱要在海州常居下去,虽然罗望京可恨,可也不能一颗老鼠屎毁了一锅汤。如果我们玩弄什么手法,波及了其他商户,以后我等在海州不会有什么好名声,嗯,没准在商界的名声比罗望京还臭。”
施衙内愣了一下,马上惊出一声冷汗:“呀,看来我着相了,佛曰:看花是花,乃是因为心中是花。心中有美好,人世间凡事都没好。我心存怨恨,竟然使得心思狠毒——佛祖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