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它还是未确认消息,不能外传。”
“可是,你们不是开始备货了吗?万一消息不实,货物不是挤压了吗?海州时大郎,怎会做这样不明智的事,可见这消息……”
褚素珍沉吟起来,时穿微笑着补充:“你前夫……你前夫拿了一千贯,跟兄弟分家之后,正在鼓捣一点小生意,准备赚点钱去京城。”
“那就让他去”,褚素珍急忙说:“你们别老想着整他了,他若做生意赔了钱,岂不要日日待在海州,在我眼皮底下恶心我……”
时穿一摆手:“这事你别管了,我们是打算让他看着你,看着你快乐幸福,而后日日懊悔……”
说着,时穿招呼仆人过去,帮助褚素珍收拾行李,褚素珍喃喃:“其实,其实在我离婚这件事上,罗兄没啥大错,他连我身子都未曾沾,他只是为人自私了点,我担心跟着他前景不好,这才……你们不要针对他,他如今也很惨的,一个进士,却为了生活锱铢必较的。”
“好了好了——风大雪大,咱们赶紧动身”,时穿像哄孩子一样回答。
在桃花观里住了两个月,时穿无可奈何地看着身边姑娘纷纷定亲,那几位被父母认领的姑娘,虽然其父母按时穿的要求,选择在崔庄定居,但她们既然被父母认走了,时穿就阻止不了接下来的男婚女嫁——在这个时代,男女婚嫁终究是由父母做主。
好在她们父母选择的人,时穿也表示认可,而由于沭阳刘半城的前车可鉴,再来求婚的,即使聘礼不多,多少也是个举人身份,于是,时穿家中的姑娘只剩下十名,加上黄娥与环娘,恰好整整一打。
当然,古代婚嫁程序麻烦,订了亲的姑娘不可能当年出嫁,所以她们其实还在崔庄,只是不能出来见人,都躲在屋内绣嫁妆了。
这一年来,郑氏瑞芯瑞秋姑娘也沾崔庄女学的光得以高嫁,她俩天天跟时穿的姐妹去崔庄女学,竟被人误会为“时大郎的姑娘”,两位姑娘对此也不辩驳,甚至很有点自豪的样子,而她们那小地主父母在谈婚论嫁时,也因口口声声说自家女儿是“时大郎的姑娘”被人高看一眼,得以嫁入举人门户,自然,她们更不肯澄清了。
其实,这一年沾崔庄女学便宜而定亲的,不止郑氏姑娘,白虎山时家在女学求学的几位姑娘也因此得到高嫁,这些乱纷纷的求亲行为,既显示崔庄女学逐渐名气在外,同时也显示桃花观事件,留在时家女孩身上的影响,已经变成正面的。
崔园后花园相逢,当日在桃花观聚首的这些女子感慨万千,感触最深刻的是褚素珍,她牵着崔小清的手,一一细问女孩们的近况,得知大多数女孩都有人求娶,只是时穿尚未许嫁,不禁脱口而出:“好啊,当日我总担心你们今后被人践踏至泥里,今日相逢,我在泥里,你们在云端,真是世事难料。”
时家女孩脸色稍有点沉郁,褚素珍发觉自己说的话里有点泛酸的意味,赶紧又补充:“可见一个好男人,对女人多么重要,汝等有幸,遇到一个好哥哥呵护……”
女孩们的脸色和缓下来,衷心地附和褚素珍的话,崔小清咯咯一笑,转移话题说:“你没有被他呵护吗?若不是他,你今日可有悠闲。”
话是实情,但就怕人想歪,崔小清马上发觉褚素珍脸色一暗,立刻调转话题说:“踏雪寻梅,也该风雅点,褚妹妹,我在树下弹琴,你做首诗词,咱们点燃小炉,喝点小酒,真是人生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