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的北宋逐渐进入《水浒时代》。当时的宋人笔记记载……哦,就是赵师侠题跋的《梦梁录》上记载,仅仅一州之地,就有二十多个山头聚集着不同的占山为王的草寇,哪怕是汴梁城所在的京麓路也不例外……当然,这在古人看来,也许不像现代人那样觉得很严重。古代交通、通讯不便,行走在路上的人为匪为良民,其实全凭自觉。四处无人时,对单身客人实施完抢劫,客人需要步行赶到城里报案,然后衙役步行出动去勘察现场……这样的效率,使得古人的出行,成为一件极危险的事。
现在海州,因为粮食歉收,茶市萎缩,外贸额逐渐下降,导致官府收益大幅缩水,对厢军的供养也开始吃紧,于是,由流民编练成的厢军又有化身流民的倾向,但这次他们与原先的流民组织不同了,因为他们已经被大宋朝庭进行了简单的军事训练,有了组织性,以及武器。
这一年当中,崔庄虽然雇请了大量厢军修路,而且随着崔庄的繁荣,沿途行人络绎不绝,但行人扎堆也使得抢劫行为变的有组织,规模更大。这使得重阳节,大多数举子们已没了出城登高的兴趣。崔庄四乡沿途由团练巡逻,治安状况还好点,其余的道路上已很少有单身旅客,人们大都结成十几人的队伍同行,而如果车队运送的是粮食,就更需要大队人马护送了。
等待的工夫,人员不停的往宗屋前汇集,喧闹声越来越大,村中大多数人都拖儿带女来了,时姓族人早有准备,显得稍有组织,但更多的村民听说船上的咸肉随便自己拿,每拿三块就有一块归自己,人多力量大啊,家里人都要多去点?
时姓是外来户,倒也不敢过分排斥这些来占便宜的本地人,偶尔有一两个年轻人带着笑意询问:“李老汉,这日是时姓族人分肉,你家怎么也来了?”
那李老汉毫不介意的笑着:“亲戚,都亲戚,我家女儿正在与你家埂字房议婚,所以我与你们不是外人——亲戚。”
交谈的双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偷瞥着立在宗屋门前的时穿,以及时家几名宗老。宗老当中,几名学堂的教授最有身份,他们听到这段交谈,赞同的冲李老汉点点头,并训斥问话的那位年轻人:“混小子,也不知道敬老,没看见李家老汉还擎着车把儿吗,过去帮一把,让李老汉放下车把歇歇。”
在这一片喧闹中,罗家的住宅显得很孤寂——很难得,罗母与罗二没出来占便宜,大约是听到长子即将回家的消息,正兴奋的商议如何分配长子手中未来的投充田。
不一会儿,四十五名团练手里扛着长枪,呼哧呼哧的从村外跑回了。方家事件过后,时穿给族人弄了一名“勇敢”,一名“大将”的职衔,这二人是官府许可骑马,并有权佩戴弓箭的人,他们带着自家的战马过来,很自觉的出面让车队排成一行,并分派团练前后护卫。
等他们忙碌完,时穿招手把这二位大将叫到跟前,吩咐:“这支队伍你们路上照应着点,回头运到宗子府上咸肉也分你们一份——不计数量,你们随便拿。”
两名时氏大将一起拱手:“三十四伯放心,都是族里的事情,我们一定不会疏忽。”
队伍出发了,时灿府门前重新恢复了宁静,时氏的几名宗老还在,时穿看了看府门前遗留下的垃圾,笑着回身与四名教授以及宗老交代:“瞧,事情总没有做完的时候。咱们刚把葡萄园规划好,下一步恐怕是要整治咱们居住环境了。”
旁边一名教授点头附和:“没错,咱们时姓族人聚居于此,族长门前怎么样也要弄出我时氏的气派,平整的场地是必须的,以后我时氏族人可以把它当作晒谷场,或者聚会商议的所在……哦,我倒忘了,今后我时氏没有多少谷子可以晒,倒是有太多的葡萄。”
“种葡萄跟种粮食不一样”,时穿笑着说:“种粮食,稻谷可以打成捆扛着走,所以不需要多好的路面,种葡萄要来回运送,葡萄田里的路面也要能让马车走……”
族人们都笑了,他们的笑容里充满了轻松。
这是葡萄园筹建的第一年,地里几乎没有出产,但时氏族人却依赖时穿的供应,既不缺粮食吃也不缺肉食供应,接下来,他们只要熬过葡萄育种期的明年,就会进入收获季节。“葡萄美酒夜光杯”,葡萄酒自古至今都不便宜,所以地里生长的,哪是一颗颗葡萄苗,分明是一粒粒液体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