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娥走过来想蒙县尉行礼,又赶紧过去送别黄爸黄妈以及刘大人与家眷,等这些人的马车起行后,时穿已经安慰好了蒙县尉,蒙县尉赶着回去召集衙役,黄娥走近时穿问:“哥哥,不会有事吧?”
“是涟水军的”,时穿阴着脸回答:“他们是来图财的,在城里闹事影响大,万一有人被逮到了,他们也承受不起,所以事情肯定不会闹大——这些人闹来闹去,是想引我出去,那好,我来便宜他们。”
街头斗殴,只要不出人命,按宋代法律也就是“脊仗”,宋代法律比较宽厚,规定用于脊仗的板子,长短与尺子差不多,还规定最多脊仗数量为十五,这种惩罚吓唬不了职业流氓,所以连著名的宋代清官包拯,在开封府期间都对城市流氓无可奈何,奏章上数次抱怨惩罚太低。
宋代城市治安基本上是由大将负责的,少量的衙役根本应付不了滔滔的城市流氓。左斜街原本是码头区,历来车船码头都是最混乱的,这里是人潮涌动的地方,外来人口巨多,管理向来是个头痛问题……然而海州左斜街的治安问题,经时穿整顿后,不敢说是大宋头一号的安靖,至少与邻近的右斜街对比,那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左斜街上不存在黑社会问题,其实时穿本人才是海州最大的地下教父,这里的道路整建完毕后,严格的要求行人靠右行驶行走,宽大的路面中间是一条驰道,用细沙铺垫,平常时候有无数花膀子在驰道上巡视,这些巡逻的多数是年老或伤残,无力继续进行重体力劳动的退役花膀子。不过,他们虽然退役了,但多年体力劳动锻炼出的强健体魄,也不是平常人敢招惹的。
自从锦毛鼠退出左斜街后,也曾有些城市流氓想进入码头区捞饭吃,可是论起组织严密,时穿组织的花膀子公会,比黑社会更像黑社会。胆敢有人向左斜街伸爪子,打残再说——街头斗殴要吃板子是吧?黑社会有专门的吃板子人选,遇到这种纠纷就推出此类人选顶罪,让他到官府挨板子……这样的人手花膀子也有,更何况执行打板子任务的,都是时穿的朋友。
一来二去,左斜街很长时间没人敢闹事了,如今,忽然有了闹事者,而且闹得很大,连街上的花膀子都镇压不住,这是想引时穿出来——单纯的街头斗殴解决不了事,唯有引出时穿才是目的……
黄娥总是对时穿充满信心,时穿说没问题,她信了,马上温柔地走近时穿身边,低声说:“哥哥小心……我已经让环娘组织家中的仆妇,家里哥哥一切放心。”
时穿点点头,用预言式的口气说:“这波事情过去,涟水军恐怕没什么可跳腾的了——我们的快帆船与衙内的捕鲸船正在海上围捕涟水军军汉,不解决涟水军,衙内不敢回家。而今天,就在今天上午,涟水军发生兵变,兵变过后,派出来的涟水军军汉已成丧家之犬,没什么可在意的了。”
涟水军距离海州上千里——宋里,时穿在这里说涟水军今早晨发生的事……黄娥只以为理所当然,她伸手想提时穿整理一下衣服,却被时穿一手握住,时穿紧紧握了一下她的手,递过去一个安慰的眼神,翻身上马,马蹄得得的冲出甜水巷。
承信郎是官,但是闲官,没有专门的官服。时穿身上的衣服是大将官服,只是服装颜色换上了九品官的绿衣,腰上别了象征九品官的印绶——一种小巧的方形狮子铜章。
正式的大将官服要配上范阳帽,而时穿带的是一顶圆形骑士盔,这种骑士帽在现代赛马场常见,它是崔庄团练的制式帽盔。
大将带的武器都是五花八门的,这要看大将的财力了,家中有钱的大将装备豪华点,常配上倭刀长枪弓箭,装备差点的大将,有根棍子也成。时穿配的是一柄雪枫刀,这种刀是抗战期间,新四军将领彭雪枫根据俄国哥萨克的制式马刀山寨出来的。
大将出去办案常常带几名伴当,时穿的伴当是两位十二三岁的黑仆,这两位黑仆背着两杆火枪一路小跑着尾随——时穿虽然骑的是脚步灵巧的阿拉伯马,并努力学着盛装舞步的骑术前进,可惜城里人潮涌涌,马根本跑不快,所以两位黑仆只是小跑就可以尾随。
穿过东门,踏上锦绣街,一百名负责锦绣街治安的花膀子已经待命。时穿也不下马,坐在马上下令:“分成两列,沿两侧街边跑步前进……嗯,不要跑得太快,能跟上我就行。”
队伍散出去了,两列花膀子成纵队跑步前进,街上的行人对这些花膀子的出现并没有惊慌,许多无聊的小市民还冲着时穿的“盛装舞步”大声喝采,知道原因的闲汉一边让出道路,让两队花膀子跑步通行,一边冲路人炫耀:“瞧见了吗,这就是咱海州第一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