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娥摇了摇脑袋,轻叹一声,把环娘忽略掉,继续补充:“……不妨叫黄家出面担任这中间商,就说我们委托黄家代购的这些皮料。黄氏店铺欠我们许多情,这点小忙他是肯帮的。而后我们做个帐,假意赔偿不起黄家的货款,只好把店铺关了——店铺既然关了,事涉黄家施家娥娘,罗进士即使做了官,牵扯这么大,他也只能罢休。
等你手头上的店铺关了,嫁妆只剩下带去罗家的那点东西,那些东西被罗家已经折腾得差不多,拿是拿不回来了,只把你的首饰要回来,其他的,便当是扔给狗吃了。这样你的损失最小,等落尽时候归家了,你一身轻松进退自如,岂不是好?
环娘,别摆弄你的炮仗,哥哥那头又送来信了,说崔庄事情虽然了结,但团练需要花大力气训练,他还要在乡下待几天,处理善后。”
环娘咬牙:“什么呀,怕是恋奸情热吧。”
“什么话”,黄娥怒了:“能这样说哥哥吗?况且哥哥为了咱们一年到头不着家,如今他难得休息几天,即便是……那也是好的,咱们只该为哥哥高兴。”
环娘眼珠转了转,拍手、点头,脆声说:“正好呀,姐姐刚才不是说要关了店铺,正好去乡下躲几天清净,等到这事儿处理完了,咱再露面……姐姐,凌飞哥哥正要去崔庄,咱们搭伴走。”
褚素珍听了有点不好意思:“我听说你们店铺日进斗金,如今需要关门好几天,岂不少挣了很多钱?……什么,你刚才说长卿恋奸情热,什么意思?”
“才反应过来呀”,环娘脆声宣布:“娥娘姐姐,我带着炮仗回去。”
黄娥垂下眼帘,低声回答:“对外面不好说,只好说哥哥在崔庄纳了墨芍为妾——实际上,崔庄的小清姑娘成了哥哥外室。”
环娘噼里啪啦插话:“素珍姐姐,你说女子怎么那么苦,就说墨芍姐姐,好吃好喝供着,良人(自由民)不做要去做妾室(贱籍),哼,还有外室呐?”
褚素珍初听这消息,一阵酸涩,但马上念及己身,深深叹了口气:“人人都有本难念的经,这年头找个温柔体贴,又能保护我们小女子的伟丈夫,何其难也?!”
“就是这话!”,黄娥低垂着眼帘,平静的补充:“素珍姐姐不过是曾有一段遇匪经历,就被人糟践成这样,我等被千里拐卖,外面的闲话不知传成什么样子。所以我理解墨芍,她不过是个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知道自己该珍惜什么,所以抓住了眼前。”
“那崔姑娘呐?”环娘气愤的嚷道:“以往我看她往哥哥身边凑,总觉得她温柔和善对哥哥好,可现在看,真是狼心狗肺啊——我一定要带这炮仗去炸她。姐姐别劝,我怒着呐。”
黄娥再度叹息:“生为女子,大家都是可怜人……环娘,你不能说这话?不管怎么说,她如今也是哥哥的人了。”
环娘悻悻:“居然比我还快……”
褚素珍垂下眼帘,装作没听到环娘的抱怨。黄娥也不理会环娘,继续解说:“这几间铺子,原本就是哥哥给我们的存身之处,褚姐姐也是其中之一,姐姐有难,咱们岂能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