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母乐的眉开眼笑:“对,有钱难买我愿意!只要我儿高兴了,两万贯算什么。等咱有了十万贯,还怕花上两万贯。”
母子俩憧憬着未来的生活,越说越起劲儿,越说……越感觉到口渴与饥饿。
肚子已经咕咕叫着,几次提醒罗二了,罗二停住了话,摸着肚子忍不住抱怨:“嫂嫂只顾自己,一点都不知道孝顺婆婆,照顾小叔,她自己做上马车吃饭去了,丢下我们站在街头看风景……呀,娘,接嫂嫂走的人恐怕是时大郎那群女孩儿吧,她们受过时大郎的真传,做菜的手艺一定超过贺小五。”
罗母拽着儿子走了几步,站在街头想了想,一咬牙,说:“我们还是去,就去甜水巷豆腐巷,你嫂嫂陪嫁的铺子都在西城,我是她婆婆,那些伙计早晚归我管,不信他们连顿饭都不管。”
此时,马车山,环娘嘁嘁喳喳的劝着褚素珍,她劝人的方法有趣,只在马车上跺着脚,挥舞着小拳头嚷:“把她打成猪头……素珍姐姐,你要不要大号炮仗?凌飞,给素珍姐姐拿个炮仗来,最大号的,要能把罗家一下子炸飞的那种!”
褚素珍还没来得及回答,凌飞拦阻:“环娘姑娘,出什么馊主意,那玩意儿是耍着玩的吗?”
环娘咬着手指头,笑的很得意:“素珍姐姐,你不知道,这大号炮仗可厉害了,凌飞哥哥悄悄与我配了很多,只要小小的一点点,保准把人炸个满脸花……嗯,要是添得药分量重一点,便是把你家炸了也不成问题。
往常我巡街的时候,身上带了不少小炮仗,见到有歹人聚集,或者街头打斗,什么话也不说,只管点燃了炮仗丢过去,保管他们不敢打架了。
素珍姐姐,环娘这么小的力气,满街的浮浪子都不敢招惹,就是凭这些炮仗——我与你几个炮仗,保准你那混账小叔,刻薄婆婆再不敢犟嘴……
素珍姐姐,我悄悄告诉你,这炮仗玩法可多了,可以藏在水缸下面,可以埋在柴草中,谁惹了你,让他时时刻刻吓一跳,多好玩啊。”
凌飞在马车外插嘴,他无视环娘的建议,劝解:“褚姑娘,你若打定了主意,一切不需要你动手,剩下的事儿有我们师徒来办——师傅曾经说起过你的事,为此还特地翻读了《宋刑统》,师傅说那上面有规定:‘若夫妻不相安谐,谓彼此情不相得,两愿离者,不坐。’”
“对呀对呀,哥哥常常说:‘感情不合,可以离婚’。刚才‘刑统’怎么说——不坐。素珍姐姐,只要你一句话,剩下的环娘让哥哥出面,保管你称心。”
素珍看着这曾被拐子拐卖的女孩,环娘此刻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对比自己,她不禁悲从中来,垂下头来,哽咽的回答:“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怎么也顶了一个罗望京妻的名义,便是说感情不和,也要在出门前见过他本人,看看他的打算,他若有情,我拼着折了嫁妆,跟小叔叔分家过,也愿两厢厮守。”
环娘晃晃小脑袋,老气横秋的说:“呀,这罗望京呀,哥哥的评价可不高,哥哥曾护送举子上京赴考,那一解举子中就有罗望京。知道素珍姐姐嫁给罗望京后,哥哥曾说:那罗望京眼睛小,心胸狭窄,又特别好面子。这样的人,聪明归聪明,学识归学识,但却不适合做朋友,跟不要说做丈夫了。”
说完这话,环娘突然又想起什么,赶紧补充:“哥哥还说:别指望母猪能生出大象来,所以,有什么样的家庭就有什么样的孩子。罗举人只不过书读得多,多少明白一点事理,才能抑制住自己的缺陷,这样的人,远观像个人样,做朋友。相处日久,便会露出真面目。”
褚素珍此时已无喜无悲,她轻轻叹了口气,坚持说:“无论如何,我必须见罗望京一面,便是要走,也要走个清清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