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般的回到家中,时穿显然想故意将这事闹得很大,先是命人大张其鼓的收拾马车——那凌飞老江湖,自然知道时穿的暗示,借助收拾马车的机会,他在村中大声抱怨,讲述昔日海州城第一才女的遭遇……不等时穿动身,时氏宗子出门巡视春耕情况,回程偶见褚素珍的遭遇,便宣扬的尽人皆知。
书香门第的时氏年轻子弟怒了,不管是才子还是才女,都不能让人这样糟蹋呀。读书人吗,谁不自负是才子,旁的不说,有才却遭侮辱,这让所有读书识字的人感同身受。等时穿准备好马车时,无数时氏子弟已经聚集在门口,等待宗子许可便前往罗举人门前闹事。
时灿现在还感觉不到那份读书人的愤怒,面对这群情滔滔,显得手足无措,时穿冷冷的扫了一眼时氏小年轻,呵斥道:“闹什么闹,你们越是同情褚姑娘,她婆婆越是待褚姑娘刻薄……都回去,这件事交给我们,我不会善罢甘休。”
怒火压抑得越久,爆发的越强烈。
读书人一旦恨上谁,他们的笔比刀剑还要锋利。
现在,还是让他们憋的就一点吧。
第269章 阴谋发动前的炒作
时穿领着时灿赶着马车直奔城中……当然,他们走后,村中的小青年不甘心啊不甘心,他们彼此愤愤然的评说着这件事,随即,褚素珍的事情也迅速向附近扩散——时家为了春耕,临时雇了不少短工,这些短工都是当地人,看到时家一个外来户都在为海州才女的遭遇抱不平,顺带也怀疑起海州城本地的文风,由此,那些当地土生土长的短工们在羞愧与恼怒的心理下,当天下工之后,立刻将这事诉说给左右邻舍、诉说给本村的读书人……
不平的风潮像暴风雨一样散播,这个时候,时穿已经入城,他先将时灿安定在甜水巷的住宅,而后也不歇脚,马车直接驶到了施府上。
施府上如今做主的已经不是施衙内了,但嫡长子施奎以前与时穿见过面,三两句客套后,时穿问:“施兄在海州城学舍里有没有关系?”
施奎老兄一向自诩为文人,交往的都是些以风流自赏的酸秀才,自然而然的点点头:“怎么,长卿兄也想进学吗?哈,这事你不应该找我,你一路护送那么多举子前往京城,如今发榜了,你只要去那些举子府上道贺,自然会碰见他们的老师,有啥话说一声不就成了?”
时穿微微摇头:“我认识的那些举人是不错的,但我以前去黄府,却没有跟学舍里的教授打交道的经验,不知道开口该说什么话,所以想问问,在学舍里登记学籍麻烦不麻烦?”
“不麻烦,如今新党当政,依旧在实行《三舍法》。去学舍里挂个名这种事,谁都可以,夫子说‘有教无类’嘛。但要在学舍保留学籍,那就需要经常去上课,并且每次月考都能顺利通过——这个事儿做不得假,因为参与的教授太多,但凡有一个教授没有收买到,就不会认可你的学籍。
不过,也有变通的方法,比如今秋童子试(学籍考核,主要考识字率),你提前一个月在学舍登记,重金买通学谕,只要你通过童子试,而后跟学谕大人勤往来着点,再结好两三个教授,等三年后州试,倒也能勉强参加——我认识的人当中有一位就是这样,要不,我去找他打听一下?”
时穿郑重托付:“施兄有劳了,我嘉兴时氏一支迁居海州,族中不出几个头上有功名的,就照应不了族人,这次我打算跟宗子一起入学,再等到时氏安定下来,族中还要派跟多的人进入学舍——施兄不妨把这个关窍给学谕大人透露一下,因我族刚在此地安定,族中事务繁杂,我们叔侄两人不见得每天都能听课,请学谕大人法外容情。”
施衙内的兄长倒也宽容,点头响应:“时氏宰相门第,学问是不用发愁的,我跟朋友联络一下,向学谕通个气——今日黄府正好举办谢师宴,长卿不妨去黄煜府上拜望一下,提早结识一下学谕大人,愚兄也好往里面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