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们慌慌张张打开大门,环娘的马车没有停,直接驶进了大门,等时穿跳出马车,发觉替他开门的是徒弟鲁大等三人,这三人提着笔墨纸砚,笑得很殷勤:“师傅,今儿晚上我等没啥事,送一些灯油过来,师傅,你晚上有空吗?可否教我们一些小本事?”
女先生彭婆婆接着迎上来,文雅的鞠一躬:“东主,今日是月考时间,姑娘们今日要下厨考厨艺,正好她们回来了,东主与我一起品鉴下她们的学业如何。”
正在下马车的姑娘们一声哀叫,另几位女先瞪起眼,不等时穿答复便催促:“快点快点,已经晚了,今日做不完,都算不合格……”
姑娘们一边呻吟着,一边往厨房跑,只剩下褚素珍与施衙内,懒洋洋的跟着时穿走进正屋,褚素珍随口问:“环娘也要考啊,很好,好得很……素馨在哪里?”
教养大宋女孩真不是一件便宜事情,尤其是十多位女孩子一起教养,更是费钱啊。
今天考的是厨艺,这是身为大宋女子的基础课,顺便考核的是宴请时待客的礼节,考核中,每个女孩至少需做三样菜——环娘年纪小,主要靠拼盘技术以及待客礼,十多个女孩要做四十余盘菜肴,整整摆满了三张桌子,而这些菜仅仅是考试项目,评审完毕后,如果没人吃,那就全浪费了。
每月进行这样一次考核,浪费材料足以让小门小户感觉到刻骨的肉疼……时穿掂起筷子,忽然想到隔壁的顾小七娘,那位顾小七娘想必也经过这一阶段,顾二婶为了把顾小七娘教养成合格的妾室,所耗费的钱财,大约足够让她们自家过上小康了。
如此娇养下来,也不知道顾小七娘最终卖了多少钱?
哦,这个价钱真说不准,记得陆游笔记中记述,四川某地卖一个妾婢大约是七十万钱,这价格相当于两辆宝马车的价格……在大宋朝,包二奶可真昂贵啊。
走神了走神了——因为要展示待客的礼仪,做出的菜整整摆了三桌子,但每桌上的客人很少,时穿、黄娥坐了一桌,衙内与褚姑娘独坐一席,剩下一桌子坐的稍满,是鲁大三人以及他们的待嫁新娘。如此,每张桌子都有男有女,参加考核的女孩依次上前布菜、斟茶、递毛巾,摆放碗筷。
今天女孩子们都戴齐了她们分到的首饰、钗鬟齐备的,以显示郑重,这种盛装打扮的家宴,一般是用在每年一次的春节祭祀,或者招待重要客人上的。十名女孩一水的银蛇臂钏,臂钏上套了一个长长的银索,银索吊在脖子上,臂钏下端的索子则套上袖口,吊起了宽大的袖子。
这种戴套颈银索、戴袖口夹的整套饰品,已经不能叫臂钏了,它叫做“银索攀脖”。姑娘们套在脖子上的银索如果单另出来,吊上一个坠子,那就成了项链。
不过,这种用于吊袖口的银索很宽大,时穿制作银索的每一环的时候,将每一个环制作成鳞片状细碎的凸面。整条银索在烛光下仿佛鱼鳞般闪闪发亮,随着姑娘们的动作,整个屋子都显得波光荡漾。
这套银索攀脖,褚姑娘也有,她现在戴的臂钏配上银索就是一套完整的银索攀脖。如今那些姑娘们首饰上的闪烁,让褚姑娘很想套上银索,也挽起袖子操作一番。但她现在是坐的是主客位,要像大赛的评审员一样,评鉴姑娘们的动作,所以她只好忍着。
不过,这样一来,褚素珍的注意力就不在姑娘们的动作上了,她时不时的瞥着姑娘们的首饰,并低声与衙内交流着:“原本银饰品是普通百姓,或者大家族里头妾婢佩戴的。当家主母应该戴金饰,但我怎么觉得,如今银饰品被大郎做得格外出奇,弄得我都不知道该怎样戴金器了。”
施衙内憨憨的笑着:“你戴什么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