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穿随口问:“廖五啊,你对这里似乎很熟?”
廖五叉手不离方寸,回答:“大郎,某原来是随大小姐的,大小姐过世后,姑爷害怕衙内闯祸,故此派我跟张三过去,负责照顾衙内。”
这意思是说,这座宅院才是廖五原先居住的地方。
时穿马上又问:“这座宅院,你们老爷知道吗?”
廖五点头:“大小姐过世的时候,老爷曾经来这楼里住过一次,顺便办理大小姐的丧事。他说这楼虽然住得舒服,但一派胡人的风尚,他当官的人,住久了恐怕御史弹劾,所以没呆多久就告辞了,留下了衙内在此照应。
衙内倒是挺喜欢这座楼的,小的时候他在楼里跑来跑出,最喜欢躲猫猫,但我家姑爷喜静不喜动,平常不与人来往,唯一的娱乐是驾船出海,并在海上闲坐。所以等衙内长大了,心野了,便闲这屋子肃静的可怕,于是搬去了海州城,好在海州城我们也有现成的屋子,现如今,衙内只是偶尔回来住上两天。”
时穿走到巨大的窗户边,他弹了弹窗户上的绢纱,微笑着说:“居然不是玻璃做的,这大约是唯一的遗憾吧。”
廖五保持着微笑,时穿转过身问:“这么一座独特的建筑屹立在海边,难到没有海盗过来骚扰?”
廖五神情有点不自然,像是在隐藏什么秘密,嚅嗫地回答:“也曾有海盗过来意图打劫,但我们屋前是浅滩,大船靠不了岸,小船来了我们不怕。且我家姑爷自有手段,海盗们吃过两次亏,事后我们又加强了码头上的防卫,海盗们靠近不了码头,这座房子自然安全了。”
时穿又走到另一扇窗子,从这扇窗子望出去,可以看到码头上的情景。
一座雄伟的大楼盖在海边,很招人眼滴。这楼前巨大的草坪加矮树形成的西洋式花园,独留下中心一片面积很巨的平地,像是集合用的操场,长宽跨度大约有六百米模样。这片操场,地面已经完全硬化了,花岗岩制作的石板铺设的整整齐齐——这大约是举行宴会时,供客人停马车的地盘。
远处海湾中,现在只剩下两艘船了,其中一艘船很阿拉伯风格,桅杆立在船尾,上面挂着巨大的尾帆,船身很巨大,似乎是行走印度洋的,载货三百吨左右的远航船。那艘船的甲板正好略略低于防波提的地面,以至于防波提上架设的滑轮吊车,可以很轻松的将货物直接吊进仓内。
可是码头上此时已不装卸货物了,搬运工都走空了,唯有两三个社兵在防波堤上随意走动着。宽两三百米的码头,每隔二三百米有一截石料搭建的胸墙,很突兀的立在那里——时穿略略想了想,明白了,这是码头的防御阵地。
海湾内还另外停着一艘小船,这艘船就是时穿刚才在窗前看到的古怪小船,其体积大小跟通常渔民所用的捕鱼船相仿,但甲板比较低,它停靠在防波堤下,防波堤延伸入海的阶梯一直深入到低矮的甲板边。类似这样的楼梯,每隔一段有一个,而楼梯在防波堤的尾端,恰好是用来防御的胸墙……也许这段胸墙还可以临时安装吊车,用来吊装船上的货物,因为胸墙的石缝里,嵌着好多铁梁等装置。
这分明是现代沿海城市特有的民间客货小码头,每一个延伸的到海底的台阶都是客货船的泊位。如此泊位,整段防波堤共设了六座,大约能同时停靠六艘船。
这样的泊位数量,搁在泉州广州密州似乎不起眼,但作为私人码头,修建如此浩大的工程,简直是花钱如流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