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赏金猎人虽然官名“大将”,但这个“大将”既没有品级,也没有俸禄,唯一拥有的是执法权与官吏的特权待遇——这特权待遇是:名下的田产予以免税;见到县级官吏不用跪拜,拱手而已。
一般来说,“大将”必须自配弓箭与战马,他们平时该干啥干啥,如果遇到官府悬赏通缉,他便拥有了执法权,可以随时缉拿犯人,然后领取官府的赏金。当然了,既然有执法权,就要享受官员的特权待遇——他就有权佩戴弓箭出行,而且家里饲养战马,也不用再受《保马法》的限制。
因为“大将”的免税待遇令人垂涎,故此,宋代大家族里很多游手好闲的青年,都纷纷想谋个“效用”出身,以便庇护家族产业。然而,“效用”的名衔虽不记录在官吏的档案上,官府平常又不支出任何行政费用,似乎各地聘用“效用”可以不管名额限制,但因为它拥有免税权,故此也受到追捧。由此,各地官吏都把“效用”的官职当作一种小金库收入,私底下明码标价暗自出售,以贴补官吏在任上的开销。
第89章 顶级“华”丽
其实,大宋朝法律对“效用”的管理很宽泛的,因为“效用”属于免费行政资源,所以官府只规定:三次召唤不到,则取消效用待遇。但如果“大将”为人懒散,每逢三次召唤,便随便响应一次来“应付差事”——那么理论上,官府是对“效用”的懒惰是无可奈何的。他们可继续享受免税待遇,对官府的召唤则消极应付。
也因此,到了宋末,效用阶层越来越庞大,导致免税的人员越来越多,沉重的税赋因而转嫁到市井百姓身上。而出现这种现象,是因为大多数县级官员都是科举出身,他们转赴异地为官,人生地不熟的,唯有依仗各地土生土长的“效用”。这些效用又都是当地豪强,官员一般不敢轻易下手裁减。结果,为了填充自己的钱包,每一任官员又会出售几个效用名额,于是效用队伍越来越庞大——如今的大宋朝,随便扔一块砖头出去都能砸中两三个“大将”。
但对于市井百姓来说,“大将”这个头衔确实有诱惑力,它无需科考,也不论出身,只要有当地两名官吏出面推荐,然后自己配备弓箭,没有战马,毛驴也能凑活。关系走到位,你就不是纳税人了。
时穿瞪大眼睛:“有这样的好事,也好,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你说,哪里有卖马的?”
一听这话儿,蒙县尉乐的——可算找到替罪羊了,生活多美好啊,阳光多灿烂啊,幸福像花儿一样,哈哈:“娘也,大郎,你这话就算是答应了,我今晚就将官身告牌送到你屋里——端午节一共五天假期,你如果五天都在街上,哪怕是逛街买东西,也算五次应募,从今以后再胡乱应付一次,你就可以连续两年呆在家里睡大觉了……
啊,大郎要买马,码头区尽有,只是价格,有点吓人;不过,你要配备弓箭,恐怕得等到官身告牌拿到手之后,弓箭坊才敢卖给你弓箭。”
“弓箭啊……”时穿掉转头,转而问施衙内:“你姐夫最近很忙吗,有机会我想去拜访他。”
施衙内皱起了眉头,粗声驱赶蒙县尉:“都头,你的话完了吗?我与时大郎还有事,咱们回头见。”
拽着时穿走了几步,施衙内继续说:“你想见我姐夫,恐怕不容易,前不久我姐夫在海州城呆了十来天,就为安排新茶上市的事情,如今店铺内当年的工作已安排妥当……虽然,听我姐夫的话,他也想见你,但按往年的惯例,他会带一艘船出海钓鱼,这一去不知道多少天回来。”
“到大海上钓鱼——他想钓多大鱼啊……”时穿感慨一声,马上将施衙内的注意力转移或来:“别的不说了,先去骡马店买车子,然后我们赶上马车扫荡店铺。”
施衙内立刻响应:“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自我姐姐去世后,我好几年忘了给姐夫购置端午节的礼物了,同去同去,描金折扇、鎏银铜鼓,只选贵的不选对的,店家,有什么好货全摆上来。”
施衙内是冲着路边一名摊贩叫嚷的,不知不觉中,他们这一行人已经走出了甜水巷,来到海州城最主要的繁华街道:十字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