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台大人——”身后几个差役恭敬的叫声吓了他一跳,回过头来,正见着冷着脸的袁世凯,赶紧迎了上去。
袁世凯冷哼了一声,劈头给了他一个暴栗,直向前走去。
“叔爷,叔爷——”进了房,袁子路这才稍稍放下了忐忑的心思,恭敬的给袁世凯斟上一杯茶,敲着这位叔爷的腿道:“叔爷您用茶。”
“茶你个卵蛋——”袁世凯端起茶杯,本是要喝,给他这一说,劈脸将一杯茶浇在他脸上骂道:“你差点害死我你知道吗!你要不是我本家侄子,今天非办了你不可!”
袁子路委屈的正要辩解,袁世凯打断道:“事情都办好了?你找的都是什么人,他们是真要弄死人!告诉你,要是那洋王爷死在这,我脑袋都要搬家!”
“叔爷,我哪知道他们说是要给洋王爷警告一下,谁知道就弄出这么大动静来。叔爷这不怪我——”
“好了好了,都办好了?”袁世凯毕竟是非凡人物,稍稍有些失态后立即就平静了下来,指了指杯子道:“茶呢?”
“叔爷您不发火就好。”袁子路嬉皮笑脸起来,给袁世凯斟上了茶。接上道:“叔爷您放,差事办的漂亮极了,剩下五个倭贼一个都没留,尸首全是服毒的样子,绝没有任何后患。”
袁世凯呷着茶,像是没在认真听的样子,仰天惬意地吁了一口气低下头来长叹一声道:“你啊,你爹娘给你取名袁潜,表字还是我给你取的呢。先贤子路那是什么样子,你是什么样子,你啊,真该好好跟黄克诚学学。”站起身来走到窗前亲手打开窗子,声音一变道:“明天,我要见到你的报告。还有,你记下了,所有牵连民户,一律收监!不可枉纵!涉有民户的身份,要严加甄别!刚刚过来看,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今晚还想睡觉!?”
“是,是!”袁子路躬身应诺,看着袁世凯送来的目光,会意地点了点头。
“制台大人您走好——”
“嗯,给你个甜头,办好这个案子,总巡检就是你了。本宪已经跟府台说了。”说完,袁世凯转身便走了。
袁子路精神一振,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袁世凯的下一站是巡抚衙门,一向以来他和左宝贵的分工是一人分管一岛的,但这次非同小可,德皇来访,左宝贵自然也到威瀛府来迎接,所以,这位手绾两省兵符的两省巡抚兼提督大人,麾下十五万大军其中七万前满洲八旗兵乃是他一手训练起来的子弟兵,威势之盛,便是比袁世凯也不差分毫的。他是想向左宝贵说明刺客的身份的,这么大的事情,通报是理所当然的,接下来的行动,他也需要左宝贵的全力支持。
而德皇方面,震怒是必然的,他哪怕是去非洲,何曾遇到过如此的事情,居然有人在欢迎仪式前放水雷,欢迎仪式后放枪,这是什么地方,是什么人敢如此大胆!对于袁世凯的办事能力,他是不满意的,尽管袁的解释是停止巡航是为了保持精神面貌来迎接天皇,但是海军需要全部停航?否则怎么会给人施放水雷的机会?退一万步说,惊吓他受得起,但是脸面他丢不起,德意志的世界政策正在推行的开始,他能丢这个人?
中国人送来的水雷残片上清晰的标注着出厂的年份及产地——“明治三十年横须贺兵备”也就是1897年,日本东京横须贺兵备工厂的制品,日本人的水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