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都城里的情势,也不是很明朗,谁知道下来的钦差是偏着哪边儿的?万一就是来挑父亲毛病的,再出了林子祥的事情,那岂不是看着往钦差的枪口上撞吗?
万一要是查出个好歹,那林家这些年的经营,不仅全部完蛋,最后连命能不能保住,都在二可之间了……
想到深处,林荣不禁流了一身头的冷汗。
“下来的钦差,是不是太子的人?”林荣问完这话,才意识到自己的问话是多余的。如果真是太子的人,吴大人就完全没有必要写封密信来,直接带个口信,便足够了。而父亲也没有必要这么紧张了。
“说不清楚这位李钦差,之前他是深得皇上宠信的大臣,如今在御史台,他却名声不显。皇子之间的争斗,只有见他躲避的份,很少见他参与。整个御史台里,就这位李大人,最让人看不清……”
“送些钱?”
“千万不能,吴大人已经亲自来信,就是不要我们孟浪,岂能如此造次?哎,早一天收到这信,李家那事无论如何是不能够做的。没有李家的事情,钦差就是有心要查,哪里就那般容易。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林子祥又生反骨。这该死的白眼狼,真是让人头痛啊。”林海录又有些焦虑起来。
林荣也是心中惴惴,仔细想了半天才道,“那就先稳住林子祥,等送走了李钦差,再来计较?”
既然钦差的来意并不明朗,而且很可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那就把手头上的事情压一压,等送走了钦差,再来收拾林子祥,应该不失为一条缓兵之计……
毕竟,林子祥没有彻底撕破脸的打算。
林海录靠在椅子里,思索良久才道,“不必了。一个考官的钦差而已,不过就是来查查政绩,谁也没让他多管闲事,我们也不要被他吓破了胆。武陵城咱们林家毕竟经营了七年之久,要糊弄一个瞎眼的钦差,那还不是很费力气的。林子祥自然是要稳住的,他要什么就先应下来,有机会抓,就把他给抓住,没有机会抓,就暂时让他得意几天。李家那里,还有筹钱缉盗的事情,也都不能停下,如果真要离开武陵,上下活动也需要钱,尽快解决吧,我估摸着钦差大人就算动身,一百多里的路,等他的官轿到了,也需三四日的时间,况且他动身还要几日,有七八天的时间,足够我们把事情处理清楚了。”
林荣听林海录这么一说,心情不由轻松了一些。如果钦差真要是奔林家而来,城里又有一个林子祥兴风作浪,那还真是麻烦的很。
“林子祥的事情,仍然由你去处理,这次小心一些,千万不能再出差错了。把事情告诉刘子明,让他帮忙,李家的事情,扯出来,也没他的好果子吃。能不能把林子祥给找出来,他是关键。”
“是。”林荣应了一声,退了出来。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林荣却感觉周身有些凉意。
朝廷里的政争,向来就是变幻莫测的。如今皇上的身体又是一天不如一天,说不定什么时候,从上到下,就会有场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