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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没有丝毫功劳。”不知是真心想法还是假装客气,刘厚用力摇头,正色道:“侯爷援兵未到时,末将盘算的不过是‘城破人亡、以身殉国’八个字,尽人事听天命,不负朝廷信任与王爷教诲便是了。不是怕了吐蕃人,但是真没想到还能打胜仗,还能把十万敌骑击垮杀退……不说这些,就只说前夜一战,从头到尾都是侯爷主持,末将根本什么都没做,万万谈不到功劳。”

奏表上陈列的全都是常春侯一家的功劳,刘厚也料到人家多半会和自己客气几句,他本来准备好了一套铿锵言辞,但临时改了主意,摒弃了那些冠冕堂皇的说法。一是郡主才名冠绝京城,她以前是主持红波府的大人物,在她面前摆弄辞藻实在无聊;另则看宋阳的脾气,多半也不喜欢听那些场面话,刘厚干脆说得朴实些,但临时改词又让他有点言语无措,词不达意。

郡主一笑,对刘厚点了点头,示意他不用再说,自己完全能明白他的意思,跟着道:“这里没有外人,说话也不用太讲究,我若说得不对或不妥,你千万莫挂怀。”

刘厚赶忙点头,任初榕语气认真、声音缓缓:“当封邑援兵未至、青阳却已经变作前线孤城时,刘大人没如唐楼太守那样弃城而逃,反而整顿防务准备迎战,于我而言这就是天大的功劳了。刘大人准备以身报国,只凭这个想法,就是天大功勋。”

任初榕轻飘飘的一句话,直直打进了刘厚的心坎中。

第一一零章 信物

报必死之心坚守孤城……可惜,只有这颗心还不能算作功劳,宋阳带着封邑武装来了,刘厚没死成。

活得好好的,没有人想死,当常春侯赶到刘厚比谁都高兴,但实实在在的,太守大人的报国之心也被掩盖了,朝廷看不到了。

不过没关系,任初榕看到就行。

早在以前任初榕就对宋阳说过,她只是个女子,眼中看不到国家大事,心里只想着自己的家园。刘厚没舍弃青阳,为西疆保留了最后一座重镇、为镇西王一系保留了最后的阵地,任初榕便记他一个人情。

至于功劳……这种东西对镇西王来说不过就是个虚名吧,红波府已经到了极处,再提一级就变成皇宫了。哪怕再建下不世功勋也升无可升,话再说回来,靖王叛乱时宋阳几乎把龙椅都摆到了红波府的正堂,是镇西王自己不去坐罢了。

宋阳就更不用说了,他根本无意做官,更不在乎功劳。所以任初榕的想法很明白:常春侯的功劳就是青阳太守的功劳,大家平分吧!

刘厚想跪、想哭,就是想不到该说什么,宋阳赶紧把他扶起来轰走了。侯爷不想和刘太守磨嘴皮子,他这边还有事情,待刘厚走后他就跑去找大洪圣皇帝陛下李大先生了。

宋阳要告状。

……

‘嘭’的一声闷响,李大先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不像话,太不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