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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到无以复加的咳嗽,身体紧紧地绷起、一张小脸都被憋得通红,双手无法抑制地颤抖……还有眼泪,肆意横流。

宋阳想把她扶坐起来,但这次谢孜濯却变得不听话了,躲开了他的双手,吃力无比地掀过一张狼皮把自己裹藏起来,一个人钻进黑暗里,继续大咳,大哭。

要知道这段日子里,两个人朝夕相处,白天携手共行晚上同床共枕,之前虽然没做出什么越礼之事,但两个人明明白白就是一对情侣,普通朋友可到不了他俩这么亲密。在宋阳以为,彼此都能明白对方的心意,是以完全不明白谢孜濯现在是怎么了。

半晌过后,毯子掀开,谢孜濯坐了起来,双腿蜷起双手抱着膝盖,自己抱着自己,一直以来她最习惯的姿势,会让自己更暖和一些。

瓷娃娃抹掉了泪水,抬头望向宋阳,被泪水洗过的眸子,微微有些泛红,但却更加清透了:“你应该不记得了,我以前曾对你说过:这世上,我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可是我和你算什么哪门子的亲戚呢?你我之间没有血缘,前面二十年都不曾见过一面,你我唯一的联系仅在于景泰四年八月十六,你家为你摆百日酒时,我阿爹送给你父亲的一张红纸、写了我生辰八字的红纸。”

“一桩以命赔命的娃娃亲,你我之间仅此而已吧。”谢孜濯说的这些事情,宋阳完全不记得了,但她不管,一股脑地向下说:“一个有名无实、甚至连‘名’都不那么理直气壮的指婚夫君,就是这座天下里我唯一的亲人。”

瓷娃娃露出了一个笑容,有些讥讽自嘲:“我常常会笑话自己蠢笨,这种亲人认来有什么用呢……可我没办法呵,哪怕你这个亲人,‘亲’得再怎么勉强、再怎么自欺欺人,但只要你还在,我就不是一个人。”

谢孜濯拉过宋阳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语气清淡得甚至有些飘渺了:“我有一个指婚的夫君,可惜,我的夫君想法很奇怪,他不理父母之命、也不管我们谢门走狗究竟是有多少人才有多大能耐,他只娶他喜欢的女子为妻……可惜,那时你不喜欢我,你没打算、也不会娶我,我对自己说你是我的亲人,你却告诉我你是我的朋友……亲人和朋友不一样的,区别真的好大。”

“可是现在全变了……你能懂么?以前都是我自己哄自己,直到刚刚你点头,宋阳喜欢谢孜濯,我才真真正正的有了个亲人,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我……我觉得我快死了。”说到这里,瓷娃娃再也忍不住,终于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他喜欢我,这个亲人终于‘实至名归’,终于不再是自欺欺人,她的宋阳也终于变得清晰了、变得真实了……

宋阳被谢孜濯的话搞得有些糊涂,对自己以前又添了些好奇,但更多的是心疼,这样的一只瓷娃娃,任谁还能无动于衷?何况他现在是真心在意这个女子,又是轻声安慰又帮着她擦眼泪,闹了个手忙脚乱。

瓷娃娃从来不会给别人添麻烦,更不是一哭起来就无可收拾的女子,很快便收泪、收声,胡乱擦了把脸,又把自己塞进了宋阳的怀里,双眸紧闭静静享受着……片刻后她又忽地笑了出来,在宋阳怀里翻了个身,和他四目相对:“你没想到吧,不过是一只手不安分,结果惹出来这么个大祸。”

宋阳也笑了,还没来得及应答,谢孜濯就惬意地深吸了一口气:“说一遍来听听。”

宋阳一愕:“说什么?”

谢孜濯似笑非笑,不解答,只重复:“说一遍来听听。”

总算宋阳反应不慢,稍一转念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