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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榕皱了皱眉头,初次见面就去追问私事,未免有些过分,当即咳嗽了一声,跟着又瞪了妹妹一眼。

不过凌暖棠却从容得很,清透一笑,应了小捕的问题:“那时红城凌韵刚开张,他路过时进来转了一圈,选了个笛子问:多少钱。我应了句:三百文。然后伙计迎上,他付账买了笛子,就走了。”

任小捕目瞪、宋小九口呆、承郃郡主无言以对……其实当初在海上,人家施萧晓讲的明白‘我只和她说过六个字’,可是这句话被女人们传来传去,渐渐变成了:凌暖棠六字破去无艳佛心。

如今真相还原:

多少钱?

三百文。

在场的几个女人不知是该失望的叹口气,还是惊喜的赞一句:这么点小事你俩居然还都记得……至少,她们现在明白了,施萧晓的那根笛子是一笔三百文钱的生意……

按照这个价钱,现在帛夫人要做的是一笔差不多三千万根棠笛的大买卖:黄金百万两。

十足真金,大都百两一锭,大燕全境二十一州启运,一道道汇总至北方,这笔钱运途隐秘,但终归没能逃过谢门走狗的耳目。

最近这段时间,帛家两口子各忙各的,夫君领着大狗小狗和武夷卫斗得酣畅淋漓;娘子则率领心腹追踪黄金,如今黄金的运途已经基本结束,被分存于两处,一笔将近三十万两,打着商队的旗号,藏在茶叶、丝绸等货物中,暂存于大燕极北雄关燕云城内;另一笔足足七十万两,被运入燕、犬戎两国交界的深山内,但具体地点还没有确定,运金人正在山中艰苦跋涉。

即便到了现在,谢门走狗也没能弄清楚,这么多金子到底出自谁家,但也不难看出,这些钱是要流往草原的,至于为何被分成两笔,以帛夫人的心机倒是不难猜出端倪:钱是用来做交易的,三十万两是定、大头七十万两则是本。

先下定,待对方真正做事,再付清本金。

如此想来,先头的三十万定钱,随时都可能流入草原,为此帛夫人一度懊恼不已。

之前的商议中,无论谢门走狗还是谭归德,都决定不在黄金运输途中动手……各州府运送黄金的线路、日期各不相同,仿佛二十一条金色小溪向北方汇聚而来。

以谭归德的实力,人手总数倒是足够分成二十股劫匪,可是真正落在行动上就没那么方便了,不是有一万人就都能动一万人。朝廷正在四处搜寻叛军,本来藏得好好的人马忽然一窝蜂似的炸开,没办法不暴露。这一来,在保证不被朝廷察觉的前提下,他们充其量能够同时去动两三条线,只要其中一条线遭劫,其他线路都会警惕起来,反贼们就再没机会了,他们想捞个大的,所以一直在耐心等待所有黄金汇聚。

谁都不曾想到,这笔钱最终的去向竟会是敌国犬戎,是以在发现其中六条线、总共三十万金汇入了燕云城的时候,反贼们就只剩干瞪眼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