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韩瑞新居之中,颇为热闹,由于是租房,没有必要弄得人尽皆知,小范围内热闹下就可以了,搬家的仪式自然也尽量的简化,不用特别挑选吉日,直接搬来床榻衾褥之类,祭下四方神明,放两串爆竹,就算完成了程序。
到了申时左右,韩瑞提前告假下班,在新居门前迎客,一帮同僚朋友,无论平日的关系是亲疏远近,都受邀前来参加宴会,借着乔迁之喜的名义,恭贺韩瑞升级加官,不过在韩瑞看来,这些人多半是冲着免费的酒食而来。
“二十一郎,这话伤人啊。”钱丰摇头晃脑道:“也不怕人家听到了心寒。”
“怕什么,喝两杯酒,不就暖了吗。”韩瑞笑道,觉得客人差不多来齐了,就与钱丰返回后院,吩咐仆役摆上酒宴,随之觥筹交错,谈笑风生,直到华灯初上,来客才尽兴而归。
“……慢走,没有问题,下次你请,继续……一醉方休。”
“诶,扶你上马……真的不用?小心别跌喽!”
“同喜,同喜,你也快了,明日官升三级……”
怪不得有句古话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韩瑞现在充分领略到了,好不容易,才把客人都送走了,却感觉比搬家还累,吩咐仆役收拾席案,带着几分醉意,韩瑞回到厅中,几个亲人都在这里,接过郑淖约递来的解酒汤,韩瑞一口闷吞,一股温和的暖流平息了火辣辣的胃肠,却是有几分舒适。
“好些了么?”郑淖约柔声问道,掏出香软丝帕,轻轻拭着韩瑞额头上的热汗。
韩瑞笑道:“好多了。”
小俩口表现出来的浓情密意,大家有目共睹,见怪不怪了,相视而笑,以前这个时候,多半会找借口离开,今日却有些反常,特别是钱绪与韩晦,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说。
两人对望,彼此示意,最终还是韩晦开口道:“郎君,钱郎有事与你说。”
狡猾,钱绪瞪眼,韩晦捋着青须,当做没有看见,韩瑞微愣,看着两人,隐隐约约的,有些察觉出来,轻声说道:“叔父,是否要回去了?”
“回去!阿耶你要回哪去啊?”听出言下之意,钱丰惊呼起来,却是清醒了几分。
“废话,当然是回扬州的家,能去哪里。”钱绪略有不满,瞪了钱丰一眼,叹气说道:“出来也有大半年了,再不回去,家里都不知道乱成什么模样。”
不是谁都像韩瑞这样淡漠乡土的,所以钱丰也不劝阻,只是嘟喃说道:“反正这么久了,也不差几月,要不等我通过吏部铨选,再走也不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