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张易之也不拐弯抹角,直接点头,道:“不错,就是连特勒他们。现在也只有他们,才能制造出连默啜也不能不动容的混乱来。”
林秀道:“连特勒他们兄弟两个,都是聪明人,并不是讲什么道义的。他们应该不会为了我们的事情,去和默啜明着干吧!”
张易之道:“那是当然。所以,这件事情,咱们就要着落在我们的淮阳王身上实现了!”
“淮阳王?”那三人异口同声地叫了一声。方才大家还在因为武延秀的背叛而怒气冲冲。甚至,如今这个局面,就是武延秀造成的。现在张易之居然说如此重要的事情,还要着落在他的身上,这实在是让他们三人不能不感觉疯狂,以为自己听错了。
“五哥,武延秀这小子,太不可靠了,不杀他倒也罢了,还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去做,是不是有点……”
“就是因为他不可靠,我才更要把这事情交给他去做啊!”张易之微微一笑,把方才遇见武延秀,两人的对话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最后,张易之总结道:“如今,摆在武延秀身边的,只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悬崖勒马,不再去和默啜他们联络,而是死心塌地地随着我们一起逃走。这种选择,对我们反而不利。因为此人并没有什么本事,留在身边绝对是个累赘。另外一个选择,就是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夜色,逃出去把我方才所说的话,再报告给默啜知道!”
“哦,我明白了!”张二率先恍然:“默啜早就在筹划着对去阙特勒他们兄弟二人下手了。只是苦于连特勒回来之后,用诈伤博取了大家的同情。现在,他有了连特勒他们兄弟谋反的证据,自然是要先下手为强,对连特勒他们兄弟发动袭击了!”
林秀和张大听了,也纷纷露出恍然之色,道:“原来如此。”其中,张大又加了一句:“不过,咱们这样做,恐怕是不大厚道吧!毕竟,这阙特勒对咱们几个,还算友好,而且,五郎又曾和他们兄弟歃血为盟,咱们这样做,是不是有背信弃义的嫌疑啊?”
张易之听得鼻哂一声,道:“什么叫厚道?什么又叫信义?那阙特勒兄弟和我们之间,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罢了。我们有利用价值,他们自然和我们亲近。就算他们表现得再亲近,那和真心实意的友好,也是有着本质区别的。他们能利用我们,我们为何就不能反过来利用他们呢?再说了,上次的刺杀事件,背后本就是阙特勒在策划的,若非我等机警,差点就葬送在他的身上。现在,我们还给他们一次,又算得了什么呢?大不了,只要他们能够逃得活命,到了咱们大周的地盘,咱们再向他表示‘友好’,也就是了!至于那歃血为盟,本就是一个形式而已,莫说我们,就连他们自己也不会相信这种仪式的约束力。想当初,刘邦和项羽不也曾歃血为盟吗?最后他们还不是成为了死对头?咱们若是要被这区区的歃血之盟束缚住了手脚,反而将自己置于险地,那我们非但算不得信义,而且还极为愚蠢了!”
林秀和张易之臭味相投,就是因为对这些仁义道德之类的东西,两个人一样的不屑一顾。听了张易之此言,他立即赞成,道:“五哥这话真是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华夷有别,非我族类,其志必异,这突厥人就是突厥人,和我们汉人之间的仇恨,绝不是简单的结交可以化解的。那阙特勒若是当上了可汗,未必会比默啜更加友好一些,咱们若是出卖他也不忍心,也就没有什么做大事的能力了,还不如早早回家奶孩子呢!不过,话说回来,这阙特勒兄弟的实力,比起默啜来,实在是不值一哂。默啜有心算无心,一旦率先发难,恐怕……”
“这就是我来找你们的另外一个重要的目的了!”转向张大道:“张大,你现在就去盯着淮阳王,莫要让他察觉了。若是他不半夜起身则罢了,一旦他半夜起身,你立即去阙特勒他们那里,告诉他们,就说淮阳王不知怎地知道了我们和他们兄弟之间的盟约,已经把此事出卖给了默啜知道,而且默啜决定立即就要对他们下手了!”
“高!”林秀倒吸一口凉气,眸子里闪动着浓浓的敬佩之情:“五哥这一招,果然高明。这样一来,阙特勒兄弟二人,不但不会因我们出卖了他们而生出恨意,反而要感激咱们呢!而且,这一对兄弟也都不是无能之辈,一旦有了准备,就算是默啜,想要一举将他们擒住,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只要他们之间的战斗,呈焦灼状态,咱们逃走起来,就会从容得多!五哥以前经常用‘卖了你,你还要帮他数钱’这句话来形容一个人的阴险狡诈。而如今,五哥你就是那个阴险狡诈的人哪!”
张氏兄弟也是连连点头,望向张易之的眼神里,多了一重莫名的味道,好像张易之要出卖的是他们,而他们还帮着张易之数钱一样。
张易之被他们的眼神盯得一阵难受,便向张大道:“还不快去盯着点淮阳王,若是误了大事,我拿你是问!”
张大连忙答应一声,拔腿跑出了帐外。
张易之又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也早早做出一些准备吧,我今晚还要出去一下,你们若是有什么急事,可以商量着办,若是能等我回来,就等我回来再做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