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期间,阙特勒还是经常过来,他奉老暾欲谷的命令招待大周使团,倒也尽心尽责,不拘使团里缺什么,只要提出,他总会想办法帮忙弄来,绝无二话。不过,对于张易之那天提及的那件大事,他绝口不提,既不作肯定的回应,也没有拒绝。张易之假作不经意间提及了一次,作为试探,也被他不着痕迹地带过。
张易之知道,这小子还在犹豫。张易之倒也不是很在意。因为他早就知道,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事关重大,阙特勒也不可能立即做出肯定的回应。而且,阙特勒和他的兄长默棘连似乎关系极为亲密,这件大事,他想来还是要和默棘连商议的。而默棘连如今正在默啜的军中,跟随默啜一起东征契丹。换言之,阙特勒要和连特勒商议此事,还需等默啜班师回朝之后。
当下,张易之也就不再去提及此事,好像这事情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般,阙特勒和他的交往,也就自然多了,就仿似多年的老朋友一般,任谁也看不出,他们随时都可能变成生死敌人。
而史云香最近却像是失踪了一般,没有露面一次,也不知她在做些什么。
张易之略略有些心安。毕竟,史云香和武裹儿、王雪茹她们两个,水火不容,她一旦出现,必然破坏这边的气氛……就像以往很多次一样。
同时,张易之又略略有些不安。和史云香相处这么久,他对这个小娘子的性格,十分了解。若说倔强,张易之所遇的女子之中,原本是以王雪茹为最,但现在他发现,史云香的倔强丝毫不下于王雪茹。她这种人的性格,就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按理说,她应该不会如此轻易罢休了才是。
张易之觉得,史云香很有可能正在算计着新一轮的出手,但他又没有办法阻止,只能暗暗心焦。
“但愿,这小娘子不要搞出太大的祸事来才好!若是被她破坏了我此行的目标,甚至伤害到裹儿、雪茹她们,那就糟糕了!”
时光荏苒而过,这样的日子简直就是明日复明日,开心的人在重复着同样的开心,伤心的人也在重复着同样的伤心,一切就像是亘古不变的一般,令人难以找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新鲜之感。
这一日,张易之在阙特勒的陪同下,正在和几个士兵喝酒,忽然张大走了进来,轻声向他说道:“五郎,默啜可汗班师回朝了!”
“啊!”尽管明知道默啜最近这一段时间必然班师回朝,当这个消息得到证实的时候,张易之还是不免有些激动。他实在是太想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立即回到神都,看看那些久违的家人和朋友,当然,还有他那还不知男女的孩子。
阙特勒也是脸色一变,向张易之道:“张将军,你且吃着酒,我先去迎一下!”
张易之知道阙特勒心悬他的兄长默棘连,也不便挽留,便点了点头,任由阙特勒离去。
且说阙特勒离开了大周使团的驻地,回到自己的府里牵了一匹马,立即向城门外狂奔而去。
一般而言,突厥的大军出征回来,都会在城门外聚集,故意引牧民们前去观望,以炫示兵威,增强牧民们的信心。今次是默啜亲征,又取得了大胜,这个步骤必不可少。这一次,想来所有留守的官员,都会前往。阙特勒身为特勒,本身就是没有兄长在军中,也是一样要前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