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弋特勒极为诧异,反问道:“能有什么安排,自然是赶路了,难道还能停下来歇息?”

云特勒道:“我自然知道我们现在只能持续赶路,没有时间停下来歇息。我问的是,我们要走哪一条路线?”

“自然是继续按照现在正在走的路线前进了!”弋特勒越发的奇怪了,他知道,云特勒一向都不会管这些事情的。一路上的一切安排,都是弋特勒一手做出的。想不到云特勒今天居然会问起这件事。他实在想不出云特勒过问这件事的动机何在。

云特勒听得这话,脸色一肃,道:“五弟,我只是想问问,咱们能不能改换一下路径?比如说,咱们现在向东,经过哥舒部和阿悉结部的地盘,再转而向北,不是也可以吗?”

弋特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脸的不可思议:“四……四哥,你这是怎么了?咱们这走的是大道,一路上既省力又省事,为什么要放弃偏要放弃这条道路,改而绕小路走呢?这小路又不会更加近一些!”

云特勒看见弋特勒这神情,先自有些不悦。再怎么说,眼前的这个家伙,也是他弟弟,怎么可以用这样的态度说话。不过,云特勒并没有发作,而是道出了自己的道理:“五弟,我自然知道大道是最省力省事的,可是安全呢?我觉得,大道恰是最不安全的一条路。走大道的话,咱们一路上要经过胡禄居、鼠尼施的一些部落,这些部落平时就对我们阿史那氏阳奉阴违,如今这等重要时刻,难道就不可能忽然反水,跳起来对我们不利吗?再说了,谁都知道我们要走大道,若是有人有心对我们整个队伍不利,都不用多加探查,只需在路上候着以逸待劳就行,这岂不是很危险?”

看着弋特勒丝毫无动于衷,云特勒又继续说道:“而小道则不同,虽然远一些,胜在出人意料。只要上了小道,没人会知道我们下一步将前往何方,在路上设伏也就无从谈起了。而且,哥舒部和阿悉结部的那些部落,一向都对突厥牙帐极为忠心,即使咱们遇上了什么事,只要向当地的部落求援,自然能得到回应,这岂不是一箭双雕?”

他这番说辞,是张易之帮他参详出来的,两人议论了一晚上,这种说辞自然是极为严密的,说服力极强,听在人的耳朵里,会觉得很有道理。

但弋特勒却丝毫也不为所动,很早以前,他对行程就已经有了定计,岂能随意变更。他冷哂一声,道:“四哥你这话,有些过于武断了吧!那胡禄居、鼠尼施两姓的一些部落,的确是对我们突厥王庭并不是极为顺从。只是,他们也绝不会敢侵扰突厥王庭吧!我们不去招惹他们,他们就应该感觉万幸了!一切都是你的臆测,岂能拿来最为改换行程的依据?”

云特勒一番话,可谓苦口婆心了,不想却被自己的弟弟讥讽为“臆测”之辞,言下之意似乎是说这等说法完全没有意义一般。他的火气顿时便升腾了上来,道:“臆测也好,有真凭实据也罢,难道咱们行军,不是把安全放在第一位的吗?出了事情,还不是大家一起承担责任,你还能独自承担吗?”

弋特勒也正在郁闷,云特勒的这一番指责,不啻火上浇油,他顿时也怒了:“四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这一路上,走的不正是大道吗?又何曾出过什么事情?”

云特勒毫不留情地冷哂一声:“真是好了疮疤忘了疼。刚刚发生了一起被袭的事件,还死了好几位兄弟,又伤了不少,想不到有人居然这么快就忘记了!”

弋特勒这才蓦然想起了刚刚发生的那起偷袭事件,正是那起事件,才让云特勒变成了汉人的人质。不过,在弋特勒看来,那起事件,其实根本算不上名副其实的袭击马匪袭击事件,最多也只能算得上骚扰而已。如今,云特勒竟然以这起事件作为引子,来指责他,他自然是颇为不满。

“那也算袭击吗?”

“不算吗?你是不是嫌死的人太少了,还想再多死一些人,才算是货真价实的袭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