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昌宗“哦”了一声,显然并不是十分引以为然。
韦氏眼中的尴尬一闪而没,她终究不是常人,很快就将情绪调整了过来:“六郎,你可知道,说起来,我和你母亲当年也是很要好的堂姐妹呢。说起来,她还要小我一岁……”
“哦,这么说来,臣倒是要把王妃唤作‘姨母’了!”张昌宗硬邦邦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的认可,还是讥讽。
好在,短短时间内,韦氏已经习惯了张昌宗的说话方式,倒也没有介意,而是微微一笑,道:“姨母便不必唤了,这也不方便。”
当然不方便,张昌宗如今怎么说也是她韦氏婆婆的“丈夫”,也就是她的公公。若是“公公”管儿媳妇唤作“姨母”,这世道就太乱套了。况且,如今在长安韦氏这样的豪门大族里,一家子里面,每个人的堂兄弟姐妹,少说都有数百,虽说堂兄妹是至亲,这么多的人,每个人稀释一些,稀释到最后,这亲还有多么“至”,就很难说了。有时候,这种堂姐妹还不如一个有过几次交往的平常朋友呢。
看见张昌宗不语,韦氏知道他在催促自己尽快进入正题。她又是一笑,道:“我一向听说,六郎和你兄长五郎之间,可是手足情深哪。如今,正好有一件妙事,若是做成了,对五郎可有莫大的好处呢!”
“哦!”张昌宗瞪大一双眼睛,来了兴趣。他这一辈子,最为敬慕的便是养母臧氏,最为崇拜的,便是这位大自己不到一岁的兄长。虽然,如今这兄弟二人都已经长大,他这种深埋于心底对兄长的崇拜之情,却并没有就此消散,只是隐藏了起来而已。听得有什么事情会有利于张易之,这种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情绪又被勾了起来。
“六郎想必也知道,如今你兄长家中,已经有几位难得的美人儿了。不过,他的正室还是一直空着,最近,他命中的妻子终于出现了……”
“哦!”张昌宗越发的感兴趣了。一般来说,一个人往往会对自己关心的人的婚姻大事特别的关心。而在张昌宗的眼里,他的兄长便是这世上最完美的男子,不论的相貌、人品还是其他的,都是当世首选。他一直都很好奇,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的兄长。
“却是何人?”张昌宗急忙问道。
韦氏见了张昌宗这般表情,心下暗喜,知道今天此行的目的,已经成功了一半。
“六郎且莫要着急,且听我慢慢说一件事,你听了自然知道……”韦氏便把那日她女儿随着一群郡王、郡公们出去秋游的那些事情,一一道来。这件事情,她也是最近才探听得明白,越发觉得以自己这个女儿的个性,若不让她嫁给张五郎,真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再加上她也知道张氏兄弟如今对他们一家子的重要性,所以便亲自来找张昌宗。
张昌宗听见那一群郡王、郡公们居然被自己兄长一吓唬,便屁滚尿流,也不觉莞尔。他倒是没有想过,张易之能吓到那些人,全是托了他这位弟弟的福。
“原来五哥看上的,竟是王妃的爱女,他的眼光,倒也不错!”张昌宗轻声呢喃,他见过武裹儿几次,觉得这女孩儿的确是美到了极处。而且,武裹儿知道张昌宗便是张易之的兄弟,在他面前也是竭力表现自己好的一面,免得他在张易之面前说坏话。因此,张昌宗看见的武裹儿温柔贤惠,性子柔得简直可以用来当绳子捆东西。
“不对,最近大家不是在为安乐郡主寻找夫婿吗?看她的意思,似乎是要在武氏的王子里面寻一个出来哩!”张昌宗忽然又说道。
“正是呢。其实,我们都看出来了,大家她老人家喜欢高阳王,她老人家嘴里说是让裹儿在武氏诸王中选一个夫婿,其实只是因为她最高阳王特别有信心罢了。只是,我们裹儿自从在房州目睹了五郎的英雄之举以后,心下又如何能容得下第二个男子呢?若是强行把她嫁于高阳王,我家裹儿一个女子,虽有千般不情愿,恐怕也只能认命,但五郎就不一样了。他是一个痴情种子,对我家裹儿又是用情至深,若是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裹儿成为别人的新娘子,心里会是如何的难受哇!”韦氏生情并茂,极具蛊惑之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