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入秋,但这篇草原之上,绿草幽幽,一眼望上去一整片都是绿油油的,很是养眼。甫一下马,几个细心的人立即发现,安乐郡主的脸色比方才更好了一些。如果方才她脸上的笑容只是礼貌性的话,现在这种笑容里,就多了几分真诚的意味,也变得越发的迷人了。
武延秀在旁边看得一阵目眩,被武裹儿那似若有情的眼神扫到一下,他顿时忘记了先前的尴尬,熄灭得差不多的斗志,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武延秀向后面自己的仆从招招手,道:“取坐垫来!”又向武裹儿道:“安乐妹妹,这草丛里虫蚁极多,又兼秋霜刚刚化去,露水沾衣即湿,实在不好就坐。还好,我今日特意为你准备了一张大虫皮做的垫子,温暖厚重,坐在上面十分的保暖……”
以他的性格,本来是不会讨好女子的,但在武裹儿面前,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讨好起来。这一部分是因为父亲的叮嘱,更多的却是因为情不由己。作为一个阅尽百花的年轻人,他很难想象自己竟会这样去讨好一个女子。但他说起方才的那番话,却是真心实意居然也说得顺溜得很,竟没有半分的犹豫。
武裹儿笑笑,忽然一屁股坐下,嘴里说道:“多谢了,不过我没那么金贵,我更喜欢席地而坐。想当初,在房州的时候,我几乎天天都在这种草地上席地而坐,有很多次,甚至看见蛇虺从身边爬过,这不一直没事吗?”
武延秀顿时愕住,胃里开始泛起苦水。而旁边的几个人,则纷纷附和,小心翼翼地随地坐下。有几个实在无法坐下的,也都蹲倒。恰在此时,武延秀的下人拿了两张虎皮的坐垫过来,递到武延秀的面前。
武延秀越发的无地自容,忽然上前一步,一个巴掌拍在那仆人的脸上。
“啪!”响亮而又清脆的声音中,那下人一个踉跄,几乎摔倒。但他稳住身形之后,不敢闪避,还是弓着腰站在那里,脸上的那个巴掌印清晰可见。
武裹儿的脸色微微一变,而武崇训却是神色不变,只是双眸之中,偶尔闪过喜色。
武延秀回过头来,看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自己,羞愧不已,再也不能自已,向武裹儿道:“安乐妹妹,我今日还有别的事情在身,就不能继续陪妹妹你秋游了,再见!”也不待武裹儿回礼,回身就走,很快就带着他的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愤而离去的武延秀,众人因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而窃喜者有之,自度魅力指数和武延秀差不多,因机会渺茫而兔死狐悲者,也有之。总之,大家是各怀异心。
人群中,一个自认为长相魅力等各方面都可以和武崇训拼一拼的,决定立即接过武延秀的枪,公开和武崇训叫板。他笑着向武裹儿道:“安乐妹妹,时候尚早,不如咱们来作曲赋诗,也算是纪念一下这次秋游吧!”
包括武崇训在内,众人脸色顿时都绿了。这些人一个个都是不学无术的货色,别说吟诗作对了,恐怕连个声律都掌握得不全。要他们作诗,简直是赶鸭子上架。大家望向那个出头鸟的眼神,就向望向杀父仇人一样,一个个眼神里净是滔天的恨意。
这厮脸皮很厚,为了讨好美人,显然也做了一些功夫,他可不会因为大家的不满而改变主意。事实上,他一向信奉“不遭人妒是庸才”这句话。
“我看这样好了,就我先开始!”见到武裹儿没有否认,他就把这当默认了,挥舞着双手,吟道:“纡馀带星渚,窈窕架天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