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易之也不迟疑,便把“芦苇会”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臣这次来房州,系微服,身边也没有带得力的人手。以臣自己的能力,自然不可能上山,因此也只能暂时和‘芦苇会’虚与委蛇。”
武显简直又要哭出来了:“张郎你的意思是,咱们即使安全下山,还要落到这些反贼的手里?那不行,绝对不行!不说那些反贼手段残忍、卑鄙,就说他们是以孤王的名义聚在一起的,若是让母亲知道,她老人家定不会饶我,不会饶我的!不行,我宁可一辈子住在这山上,也不愿去面对母亲滔天的怒火,她老人家说不定会把我给生撕了!”
他不住地摇头、摆手,显得无比的激动。
武裹儿走上去,轻轻地拍打着她父亲的后背,像是在安慰一样。她显然不懂她父亲所说的是什么,但能明白父亲的恐惧。
武裹儿这个动作,让张易之对她大为改观。不管她出山之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至少现在还知道关心和安慰她的父亲。还是那句话,若是好好引导她,未必会走上歧途。张易之自己当然不敢也没有想过去引导她,他打算以后找个机会向武显进个言,也许武显就不会像历史上那样一味宠溺自己的女儿,最后把自己的性命都宠溺进去了。
“大王,咱们并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咱们必须下山。再者,这‘芦苇会’的出现,对于大王来说,固然是一个威胁,也不啻一个良机啊……”
“不错!”韦氏忽然接过话头,道:“若是咱们能告发并且协助母亲剿灭这些反贼。这些反贼不但不会成为我们回京之后的污点,反而能为我们带来母亲的信任!”
张易之点点头,道:“王妃英明!”他这句话是发自肺腑的,韦氏也许在历史上声名狼藉,她的刚毅和聪明却是毋庸置疑的。像武显这样的庸人听说自己要落入虎口,立即战栗,而她却能想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倒也免掉了张易之的一番唇舌。
武显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见韦氏神掌在案上一拍,武显顿时发不出声来。张易之这才明白,原来韦氏一旦行使了拍板权,武显就连发表意见的机会都没有了。看来,他这丈夫当得倒是真有些窝囊。
见到时机已经成熟,张易之便向武显说道:“大王,既然决心已下,就请移驾吧!”
武显略一迟疑,却被武裹儿的小手抓住胳膊,就向外边拖去:“父亲,别磨磨蹭蹭的了,走吧!”
张易之只想抱住这位大没人萝莉亲一口。若不是有她在场,以武显的性子,必然又是一番蘑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山。万一熬到天明时分,事情可就难办了!
这一次,几个人由张二开路,张易之断后,不多时,大家就来到了那悬崖边上。
张易之伸手从下面吊上来三个篮子,向武显道:“大王。为了你们的绝对安全,臣是这样考虑的,臣等将你们捆缚在这篮子上,然后从山上缓缓吊下去。这是绝对安全的,而且,山下我们还安排了很好的应急措施,必是万无……”
“不行,不行!”武显连连后退,道:“这太不安全了,万一篮子坏了怎么办?人被缚在篮子上面,不能闪避,万一在悬崖上擦碰到,怎么办?”
张易之对这个出口闭口都只会说“不行”的男人实在是厌烦透了。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轻易说出这两个字,居然还将之变成口头禅呢?可是,这哥们是老大,张易之真有点无可奈何,他把求助的目光转向了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