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思礼摆摆手,道:“诶,五郎莫要取笑,我家这大郎这德性,我清楚得很,他什么时候要是能找到一个相亲相知又体贴贤惠的小娘子,我这把老骨头也就不必……”蓦然,他一眼看见刘符度面红耳赤的样子,声音顿时变得结结巴巴起来:“不,不会是真的吧?”
刘符度红着脸没有说话,倒是张易之把今天的事情细细地说了一遍。
刘思礼听完,顿时色变:“什么?是个死了丈夫的寡妇?还带个孩子?我,我说你这逆子这两天怎么如此早出晚归的,原来勾搭上了一个寡妇,你看我不抽死你!”说着,怒声而起,便向刘符度扑了过去。
刘符度也不是吃素的主,虽然不敢还手,却敢跑。而且,他跑得还很贼,尽挑那种小径跑,不时还会来回转圈子。看见老头子停下来,他也会立即停下来,老头子追上来,他立马又开跑。
刘思礼被这个儿子气得七窍生烟,什么样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从这小子当年被偷窥被抓到二十岁尿床再到嫖娼赖账,一桩桩一件件,该翻出来的都翻出来了。
那刘符度嘴上也不甘示弱,自我辩解之余,一样敢于深入挖掘,对于他老爹往年一些鲜为人知的糗事,他也一样毫不留情地给予了披露。惹得刘思礼更是暴跳如雷,却怎么也奈何不了近在眼前,又仿似远在千里的儿子。
眼看着刘思礼马上就要找自己评理,张易之连忙蹑手蹑脚地跑了出来。刚出了院门,果然就听见刘思礼愤怒的声音传来:“五郎,你倒是来给我评评理,我把这孽子养这么大容易吗?五郎!五郎……”
躲在外面听戏的张易之充耳不闻。
不一会,屋内的吵闹之声越来的大了,似乎刘符度的反抗力度又加大了一些。原先,一直都是刘思礼主攻,刘符度像个小受一样一面承受一面闪躲,而这时候,刘符度的抗辩却带着点理直气壮的气势。
张易之听不清屋内两人争辩的具体内容,因为激动,他们的声音都太含糊了。但张易之能猜到,刘符度应该是在为刘胡氏辩解。
又过了不多久,忽见一个身影从院子里面跑了出来,带着一往无回的气势,迅速向前,很快就消失在前面小径的尽头。
接着,刘思礼也颤巍巍地追了出来,用颤抖的身躯支撑着颤抖的手,颤抖地指向远方,然后用颤抖的语气骂道:“好,好,不愧是我刘思礼的种!既然你这么有种,就别给我回来!”或许是觉得还不解气,顿了顿,他又加大声音重复了一句:“别给我回来!”
躲在假山背后的张易之看见了这一幕,心中居然涌起一种暗爽。刘思礼这厮虽然至今还没有给他带来过什么大麻烦,小麻烦却是一直不断。虽说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张易之都顺利化解掉了,但他在他心底留下的那种阴影至今没有抹去。见到这喜欢装逼的家伙竟也有这样暴跳如雷的时候,张易之顿时感觉过去那点不爽,根本不算什么了。
趁着刘思礼回头的机会,张易之也悄悄转过身,向自己的院子行去。刚走到一半,恰见林秀低着头,匆匆忙忙地向这边而来。
“琳达,你这是去哪里?”张易之连忙拦住林秀,问道。
林秀明显地震了一震,抬头认出是张易之,忙笑道:“我正要去寻五哥呢,想不到五哥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