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在如今这个医学并不发达,医师极少的年代,诊金往往都是很高的,不少人有病的时候宁可忍着,也不愿去寻医,只有到了非看医师不可的时候,才会去找医师。这一文钱,作为诊金而言,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如此,便多谢明公了!”那中年男子的声音变得有些讪讪的:“还没有请教明公如何称呼……”
“老夫只是一个路过的,称呼什么的,都不重要,若是没有其他事,你请便,外边还有其他病人等着呢!”
张易之听了,简直有种要对着那“老夫”跪倒膜拜的冲动。做好事不留名,这可是现世的活雷锋啊。而且,这老家伙的性格也不错,直率得令人想不欣赏都难。人家不过是想对你表示一下谢意嘛,又不是觊觎你的菊花,何必拒人于千里?
果然,中年男子的声音越发尴尬了:“那,小人便告辞,告辞……”
话音未落,张易之就看见一个身着白色短褐的男子有些仓惶地从房里走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习惯,那人不论见了谁,总是点头哈腰,便这样点着头,消失在楼梯口。
“下一个!”里面那老家伙的声音再次传来。很显然,房内的老头子有些漫不经心,并没有注意到门外候着的几个人并不是他的病人。
“相公!”闻声,领着张易之和小月过来的中年男子向前一步,说道:“是我!”
张易之一听“相公”二字,心下一凛。要知道,若非宰相,是不能称相公的。换句话说,屋内这个人很可能是一位宰相。
“不是和你说过吗?不要叫我相公了,我已经不在朝中,也不是当朝宰相了。你这个称呼在这里无人听见还好,若是到了神都让人听见,岂不是徒惹是非!”那老人话里内容是指责,语气却十分温和,有着一种令人信服的魔力。
“是,是,相……额,老爷,客人已经来了!”
“哦!”老人站起身,迎了出来,向站在外面的张易之和小月道:“两位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坐一下吧!”
张易之看了这个老人家一眼,点头入内。
老人家大约六十多岁的年纪,在这个时代已经属于高寿了,他看起来精神却颇为矍铄,而他那花白的胡子并没有凸显出他的苍老,只是眉宇间似乎流淌着一种淡淡的愁绪,让人感觉他心中似乎藏着莫大的心事。
那中年人也不待老人说话,便悄悄退出了房间,顺便把房门关上。
张易之和小月并排地坐了下来,看着这位老人,等着他率先开口。